狐崽：“……”

小白发出了闷笑声，狐崽看看它，再看看自己，发现如今的体型居然比这只狐狸式神还要小一圈，郁闷地趴下来，再次蜷成了一团。

晴明询问：“能确定当时只有一个人吗？”

狐崽抬头，眨眨眼。

“这样的手法更像是独特的封印，但很少有妖怪会用，”折扇敲击着手心，阴阳师沉吟道：“你当时遇见的，会不会是带着式神的阴阳师？”所以既能察觉到妖气，又中了类似封印的咒术。

狐崽颓废道：“不清楚。”他忽而愤恨地拍桌，指甲伸长成尖锐的爪，妖气有些失控地翻涌着：“那混蛋把小生丢在那里，如果不是姑获鸟路过，小生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啧，真是命大。

以上是黑晴明的心声。

格子门外映出头戴斗笠的女子轮廓，姑获鸟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第一眼便瞧见了桌上的一团狐狸，立即遵循本能将他抱在怀里，熟练地轻轻摇晃：“宝宝怎么了？”她是被幼崽的妖气吸引过来的。

晴明打开扇子，八百比丘尼抬起袖摆，几乎是同时遮住了下半张脸。

狐崽：“……”

笑笑笑！

哼！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姑获鸟这一小只妖狐仅仅外表是个幼崽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阴阳师这样想着，到底还是没有付诸实践。

用过午饭，几人便出门了，线索太少，还需要寻找。

晴明原本是打算只带擅长占卜的八百比丘尼出门的，但昨天的事情显然吓到了神乐，如今粉衣小女孩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但凡他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便换上副泫然欲泣的面孔，让人无奈极了，只得同意她的跟随。

神乐打着伞遮住有些炽烈的阳光，好奇地看向扒在晴明肩膀上狐崽：“这是妖狐？”

小女孩举手比了比狐崽的长度和宽度，感慨：“好小只啊！”

“神乐喜欢吗？”

“很可爱。”

晴明心情愉快道：“如果找不到出手惩治他的人，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么小只了呢。”

神乐双眼亮晶晶的。

小白摇尾巴：“晴明大人，神乐大人，还有八百比丘尼大人，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

“喂！”

狐崽抗议：“说好的全力帮小生恢复呢？”

“晴明大人才没有答应呢。”不知是不是因为同种且同性排斥力加倍，小白总是和妖狐不对付，具体表现出来，就是在某些时候变得更加聪明和善辩：“之前约定的是‘我们帮你恢复以后，你就会成为晴明大人的式神’，并没有提到全力，不帮你恢复也没关系啊。”

“损失很大的好不好？小生这样强大的式神，已经很少见了！”

“突两下。”

“小生有二十多下的时候！”

“突两下。”

“而且小生还很英俊！”

“突两下。”

“小生……”

“好了小白，”晴明哭笑不得地制止了欺负狐崽的式神：“该下车了。”

崎岖的山路，牛车无法负担，一行人下了车，徒步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指定的地点。小号妖狐望了望四周，鼻子动了动，肯定道：“我就是在这里被暗算的。”他坚持把这件事定性为暗算。

林木稀疏，芳菲盛开，山间的风很大，气息早已被吹散，阴阳师束好的发被吹在身前，柔滑地散着，修长的手指又将它重新别到耳后。

黑晴明的视线顺着光洁的额头往下看，落在挺直的鼻梁，再往下是薄薄的嘴唇，他曾在梦境吻过，尽管只是嘴角，却也能感受到柔软。可是，那毕竟是梦境。他们两个还没有在现实中见面，如果在现实中尝试呢，还会是那样的感觉吗？

真奇怪啊。

在支配这具身体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探索呢？直到现在才想到这样的事情。或许是昨日晴明的失态带来的错觉吧，黑晴明这样想到，他一直清楚“安倍晴明”的皮相很不错，却也不以为意，可在温柔中自我抚慰的晴明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脑海里，羞愧的表情、急促的呼吸、面上的红霞，还有那因染上情-欲而湿润的瞳孔，眼尾的红色朱砂勾魂摄魄。

晴明皱起了眉：“察觉不到痕迹……八百比丘尼，能占卜吗？”

八百比丘尼道：“没有踪迹，我只能尝试一下，可能没有结果。”

小白和狐崽都蹲坐在她面前，前者无聊地甩了甩尾巴，后者满是期待地凝视着，用软绵绵的童音道：“姐姐加油！”

晴明向站在一旁的神乐走去，看似关注场中情况，却心不在焉地瞧着四周，犹豫着问黑晴明：【有人在看我……很强烈的感觉，但却没有人在周围，是灵吗？】开灵视的话，不如直接询问。——灵和灵是可以互相看见的。

接受到炙热视线的阴阳师这样想着，却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地回答：【是我。】阴阳师瞪大了眼睛。

这惊讶的模样取悦了青年，他没有抑制情感，任由那被yù_wàng熏染的语声进入晴明的耳朵：【我一直都在看你啊，时时刻刻。】是错觉吗？

随着话语，那道视线似乎转移了，从眼角而下，顺着躯体，像是有一只手在抚触一样，轻柔的、跳跃的，如同在琴上勾弦……晴明微微颤抖起来，温泉中的感觉再次浮现，他就要出口责备，却见到一阵蓝色的光——

八百比丘尼的占卜结束了。

***

黑晴明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