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哥被提拨的消息瞬间传遍羽林卫,同僚们大多不相信,以为他想升官想疯了,走火入魔。不少人取笑他。
他也觉得不真实,平时挺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此时只是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空也大感意外,他以为程墨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能让祝三哥继续留在羽林卫,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越级提拨。他在供暖所向程墨禀完民夫进宫的准备工作后,看程墨心情不错,便道:“卫尉为何提拨祝三哥?”
程墨道:“他在羽林卫中时间最久,对羽林卫的情况最了解,在兄弟们中也有影响力,只要用心办差,不会出错。”
祝三哥常呼朋唤友流连青/楼/妓/馆,同僚们谁没跟他喝过花酒?连程墨都被他拉去松竹馆,因而认识顾盼儿,最后一双两好。他在羽林卫中,实是有深厚的群众基础。
武空细细一想,便笑了,道:“卫尉知人善任。”
程墨也笑,道:“话说回来,他若犯错,我还真阉了他。”
在自家府中得意洋洋向父亲禀报此事的祝三哥,没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程墨这话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大家遇见祝三哥时,眼睛不免朝他某个部位扫几眼,搞得他莫名其妙。
民夫在散朝后,由武空领进宣室殿安装管道,刘询避到温室殿,这样作业了五天,总算把宣室殿的管道安装好了。程墨亲自察看过,没什么问题。武空才长出口气。至于建章宫、长乐宫等宫室,依样处理。
程墨肩负双重责任,天天在宫中跟进,幸好他整顿防务后,羽林卫有章法得多,同僚们一改传承多年的松散,人人打起精神,哪怕是一只蚊子,没有符令也飞不过去。
祝三哥新官上任,更是如同吃了兴奋剂,放弃轮休,干脆带了换洗衣物,日夜在宫中守着。程墨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着实表扬他一番。
这天,程墨路过清凉殿。清凉殿夏天相对凉快,武帝便起了这个名字,每年入夏搬过来住两个月,昭帝和刘询懒得搬来搬去,没在这里住过,不过倒是几年一修缮,并不因没人居住而显得破败。不过,冬天根本没有人过来。
程墨也是因为抄近路,才拐到这里。
清凉殿的大门开了半扇,风中隐隐有的声音传来,如果是往日,程墨定然不会在意,但现在不同,宫里还有一百多名民夫在安装管道,万一有人逃到这里,**宫室,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程墨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廊下一个内侍在扫地,旁边一个内侍手拿鞭子,骂两句,打扫地的内侍一下。扫地的内侍不敢还嘴,也不敢闪避。
这是怎么回事?程墨走近,只见打人的是一个生面孔的胖大内侍,扫地的却是何立。
两人都看见程墨进来,何立头垂得更低了。
程墨问胖大内侍:“为什么打他?”
胖大内侍行礼,道:“回卫尉的话,这奴才该打。”
程墨道:“何立,怎么回事?”
何立眼眶中有泪水滚来滚去,没说话。胖大内侍替答道:“回卫尉的话,这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得受惩罚。”
何立突然丢下扫把,跪下道:“求卫尉准我死了吧。”
陈亮可是说了,他若敢自尽,便把他的妻儿卖进青楼,现在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程墨皱眉对胖大内侍道:“不许欺凌他。”又对何立道:“好死不如赖活,别再寻死了。”
胖大内侍道:“卫尉有所不知,这老货想着自己通经史,比别人多识几个字,老是拿乔。要不教训教训他,他哪知道规矩?”
程墨撇了撇嘴,你们不过是因为他得罪我,故意整他而已。何立于他就如一只蝼蚁,无论在哪里,都不能掀起风浪,他不在意他以后会整出什么妖蛾子,也不屑于和这样的人计较,道:“就事说事,别整有的没的。”
胖大内侍听着,程墨像既往不咎的意思,忙陪着小心道:“卫尉的意思是?”
程墨最瞧不起这种踩高踏低的人,冷冷道:“你是哪个公公手下?”
胖大内侍吓了一跳,忙道:“卫尉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程墨再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目送程墨离开清凉殿,胖大内侍只觉汗湿中衣,心道:“人人都说程卫尉威权日重,没想到如此可怕。”他低头见何立还跪在地上,踹了他一脚,道:“还不起来?”
想着程墨是不追究的意思,以后倒不好十分欺负何立了,心里有气,又踹了他一脚。
程墨到刘询那儿,和他说起清凉殿,道:“此时寒冬天气,不宜住人,不如锁了门,别有居心的人便不能随意进出了。”
宫里的陈设古玩都得登记在帐,清凉殿曾经作为皇帝居住的宫殿,定然有摆件,像胖大内侍这样的人想进就进,谁能保证他不会顺手牵羊?这还是小事,若是利用清凉殿做些不法事,谁能发现?
刘询觉得有道理,道:“武帝在时,嫔妃众多。朕只有小君一个皇后,这很多宫殿,大多没人居住,理应锁了。”
叫了小陆子,去清点久不住人的宫殿中陈设摆件可还在,哪里应该修缮,然后该锁的锁了,该派人看管的看管,该追究的追究。
不清点不知道,一清点才发现好几个宫殿都缺了东西。
许平君得知,也让人清点建章宫。一时内侍们都慌张起来,生怕上头怪到自己头上。
好在民夫那边,武空管得极严,谁也不敢乱走,连上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