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面的冷漠腼腆不同,他的吻非常大胆,舌头灵活的在对方口中打转,纠缠,一寸寸仔细探索、品尝;伊森也配合着对方,与之相互纠葛缠绕。
藉由接吻,伊森能大概了解嫖客的个性:害羞或霸道、矜持或放浪;有些只像鸟喙一样轻啄,在床上则制式古板,还会教他别过头,办完事後翻脸不认人;有些会一个劲的把舌头硬塞,弄得他嘴唇脸颊湿漉漉的一片,在床上也粗鲁莽撞,甚至动辄受伤。
但是这个男人不一样。
他的吻是理性的热烈,深入却不沉迷;似乎吻伊森是出於好奇的研究精神,彷佛想了解怎麽最能取悦、讨好他。
很奇怪的,感受对方的挑逗,伊森竟然真的有了反应,呼吸渐渐粗重、血液也悄悄向下集中。两人亲吻着,也相互厮磨。
接着,伊森想一鼓作气,继续下一步,於是拉着对方的衬衫想要解开时,里昂却抓住他的手腕、绕到自己背後,接着也环抱住他。
伊森被迫靠在里昂的胸膛,从衬衫下传来心脏的跳动,强烈、略微快速,伊森知道脉搏不会传染,但他自己的心跳速度和频率却逐渐与他整合为一。在对方的怀中,伊森有些不自在;他动了一下,意图挣脱。
里昂却将双臂一收,将伊森抱得更紧,好像他们早就认识,阔别良久终於再度重逢,一股不思量自难忘的感性教伊森难以负荷,顿时失措。他几乎窒息,「我……我不能呼吸!」
里昂稍微松手,却依旧搂着他。
伊森越来越僵硬尴尬,他mài_yín、以ròu_tǐ为交易工具,但公事公办、无关私事:bu peonal.
好一会儿之後,想不动声色的从里昂的怀抱中挣脱。
里昂松手前,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伊森好像被高压电击中似的往後跳了一步,很快的伸手抹掉额上被吻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很小的时候某次他那短命的妈骗他吃药,才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就那麽一次,也是他对母亲的唯一记忆。
他顿时有种隐私被侵犯的厌恶感,於是在心里筑起防火墙,「你不想上床?」他谨慎的试探道。
「不,这样就好。」里昂说。
非常诡异的回答,伊森防备的看着对方,「不想上床的话,为什麽要找我?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认识你。和你聊聊、看看你。」
伊森沉吟片刻,揣摩对方的言下之意。或许,这家伙是个voyeur——窥视狂。
「你想『看』我做什麽?」伊森直接问:「想看我dǎ_shǒu_qiāng吗?」
「打……」里昂先是错愕,接着忍不出露出莞尔笑容,「如果你真的很想自慰的话,尽管做没关系。但是不需要为了我做什麽。」
被对方的话一堵,伊森反而尴尬了,脸颊飞上一抹绯红,「妈的,谁想自慰啊?你才是嫖客好不好!」
里昂垂下眼,淡淡的强调:「我想认识『自然』的你。」
伊森怀疑的瞪着里昂,纵使他遇过形形色色嫖客,多下流多低级都曾经历,但是这家伙绝对名列最怪异客人榜的top3。
「自然?」他谨慎的问了:「该做什麽才叫自然?」
里昂到一旁拉了张椅子坐下。
「日常生活作息,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缓缓的说:「举个例子:如果你在自己家里,现在会做什麽?」
「我会先洗个澡……」伊森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看了里昂一眼,这男人以舒适的姿势坐着,表现出存在却不干涉的态度,似乎真的希望他自由的随心所欲。
「那麽我就……」伊森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而里昂也毫不客气的看着。
伊森当着人前脱衣早就不下千次,却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不自在。
里昂的眼神中毫无淫秽、qíng_sè、性慾、饥渴;与其说「看」更像是「观察」,充满探索的锐利、好奇,好像x光似的,将他层层透视、分析、解构。
在那个视线下,伊森彷佛赤裸裸的显露了所有的先天残缺、後天失调,连最深层、最隐晦的秘密都无法隐藏;他突然觉得害羞,或者说丢脸,自惭形秽。
「可不可以请你……」当伊森准备脱下牛仔裤时,忍不住对里昂说。
「回避吗?」里昂立刻别过头。伊森趁机快速tuō_guāng、走进浴室。
「你的左臂上……是怎麽回事?」
伊森正要关上浴室门,依旧背对着他的里昂却突然问道。
「……什麽?」伊森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左手上臂。
「左臂的三个疤痕。」里昂没有转头看他,却形容得非常仔细,「颜色略深、不规则圆形,像是有点年代的烫伤。怎麽回事?」
伊森觉得呼吸困难。久远的烫伤似乎再度复活,往皮下又灼烧了一次。
「是……从小就有,没什麽大不了。」很快的丢下这句话,便砰的一声关上门。
背靠着门,伊森的心口狂跳。
扫视全身上下,他有不少瘀青、伤痕,在坎坷崎岖的人生路上,他不止跌倒,根本是连滚带爬的到了今天。
然而,任何一个伤疤都没有左臂上那三点来得刺骨。
牛皮有烙印、他有烫伤,都是为了分辨:证明了他和牲畜其实没什麽两样。
他早就忘了这个疤痕、也忘了疤痕後的记忆。不,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然而细胞记忆却忘不了。
站在莲蓬头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