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们明早上必须要拿到足够多的分数,才能够保证及时最后一场集体赛失利,昌恒的积分也追不上我们。”顾为此时站在桐楠的队伍里,严肃地道。
“周樊樊,常越。”顾为点点头:“你们两个最大的任务就是拿下明天的长距离比赛。姚耀将会出战明天的接力赛,代替常越的蛙泳。”
周樊樊和常越都点了点头。周樊樊笑着插着手道:“放一万个心啦教练,我的体力,别说四百米,四百万米都不会喘气的!”
常越斜眼看了他一眼,声音极度不屑:“……就你那样子,还四百万米……”
“你想打架吗?!”周樊樊转头怒视常越,声音激扬:“常越你不要以为你今天早上出风头了你就可以打破我副队长的威严!”
常越翻了个大白眼:“啧,行了你,就你还副队长的威严……”
“常越。”
一道冰冷但是又显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常越一下子几乎想要叫一声:到!然后开始悲催的打扫卫生生涯。
但是意外的,这次看见的许盛阳,神色却不像是让自己打扫卫生的样子。
许盛阳走到了众人之间,并没有解释自己没能准时回来的原因,声音有些犹豫。
常越直觉地觉得许盛阳有话要说,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当下心里更加着急,连忙抓住了许盛阳的手臂,道:“怎么了?”
沉默了许久。
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一直期待着许盛阳的开口。
许盛阳在长久的挣扎之后,终于抬起头,一双略灰的眼眸里闪过一些不忍,却还是强迫自己开口,来讲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现在是多么想,能够像医生的台词,那么简单而方便,根本不用考虑任何的生死别离。
“警察联系到了医院,已经找到了你父亲。为了掩护人质……”
“确认牺牲。”
所有人都呆住了。
甚至连刚才还在跟常越无止境的拌嘴的周樊樊都安静了,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夸张,是真正惊呆的表情。
全世界都没有人敢说话,顾为的神色很复杂,几次都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常越那张瞬间变成灰色的面颊,真的不忍心说出那些残忍的话语来。
许盛阳微微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常越的神色,一边努力地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已经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悲痛的心情。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一日,常越靠在自己肩头,轻声说出的,关于一个父亲的故事。
常越的父亲,滴下了一颗泪水,告诉他:不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而他的儿子,却郑重地告诉自己,他想要成为一名军人,像他的父亲一样。
一种莫名的尖酸之痛蓦地扼住了他的心头,一下子像是被利剑穿心一样,疼痛地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许盛阳第一次非常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小时候见到那些生死之交的人,会表现的那么冷漠,那么抵触。
那里的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一段故事。
总有人讲起他的时候会笑,有人会看着她的照片遐想,有人会为了他泪如雨下,有人会因为她恳求上苍。
总有人,会因为他或者是她的离去,而崩塌整个世界。
眼前又是父母手套上那鲜红的血迹,许盛阳的心疼的几乎难以呼吸,那上面,究竟还流淌过多少故事,多少悲痛的眼泪?
许久,是常越率先开口。
“教练。”
顾为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能请个假吗?”微微转了头,脸上强迫地拉开一个难看到了极点的笑容,常越的眼里已经充斥着血丝:“拜托,您了……”
此时姚桃已经彻底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呜咽的声音摔在地上,破碎开来,一下子刺痛了所有人。
顾为的嗓子无比干涩,看着面前这个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的男孩,郑重地点了点头:“快去吧。”
常越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霍敦:“……对不起队长,明早上的比赛……我……”
“没关系。”霍敦的眼眶有些红,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你赶紧先回去吧,我们能解决。实在不行就让周樊樊游两次。”
此时周樊樊意外地站了出来,勾起一丝不太像他的,帅气的笑容:“放心,输不了的。不就是黄羽和华星池吗,小爷分分钟按死他们俩。”
常越感激地点点头,快速地伸手捞起自己的背包,也不再多说就迈开了步子。
跑了两步,他忽然又停下。
转身,看着背对着自己,显得有削瘦的许盛阳,眼神晃了晃,道:“……那什么,许盛阳,打赌的事情……能等我回来吗?”
双方都沉默了很久,久到常越以为许盛阳不会回复自己了。
转身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了许盛阳的声音,莫名泛起波澜,连声调都变得高了些。
“……一个月之内给我活着滚回来一次!要是有一点自残倾向,就让妹妹给你收尸吧!”
全场寂静了半秒。
“噗嗤。”
常越背对着许盛阳,两人相隔两三米,却好像只是咫尺之间。
“啊……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ovo 啊,常越下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