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那个老太监黄升已经拉开了暗舱的门,而竺贵人是亲眼看着独孤风躲进暗舱中的,现在她又阻止那老太监不得,只得在心里暗暗叫苦。竺贵人虽不信鬼神,可现在她却希望能有神明暗中相助,好瞒过那老太监的耳目,让他看不到躲在暗舱之中的独孤风。有神明相助,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暗舱的门已经完全打开了,奇怪的事也发生了。老太监黄升使劲揉了揉眼睛,摸出火折子,把暗舱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了个遍,这暗舱之中竟真变得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老太监自然失望极了,只管垂头走出了乌篷,也不把暗舱的门关起来。
陈雨对黄升的无礼很是厌恶,又恼他欺负竺贵人,她看了看黄升那肥胖的身子,又想到他跳下船来的情形,心中有意要让他难堪。当下陈雨便对竺贵人说道:“竺贵人,既然我师父拜托您察看湖面,您也别急着上岸,等把整条湖看完再回去也不迟啊。可惜我另有公务在身,不能伴你巡逻,先走一步。”这句话刚说完,她的身子便凌空飞起,一跃便到了桥上。
这可苦了老太监黄升,他武功虽高,就是两个陈雨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可他的轻功实在太差,恐怕连小孩子都跳得比他高。陈雨临走前又不让竺贵人停船靠岸,此时要让黄升上桥实在难入登天。
黄升正在为难之际,忽见一条绳带从桥上垂下,桥上陈雨对黄升说道:“黄侍卫长,您老是规矩人,可不比我们这些上蹿下跳、没有规矩的小辈,我特意让其他侍卫解下腰带编了一条绳子拉您上来!”说完,陈雨便冲着竺贵人笑了笑。
黄升正愁无法上桥,一见了绳带,便立刻牢牢抓住,好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黄升被侍卫们拉上了桥。竺贵人见他悬在半空,就好像是一头被吊起来的肥猪,也忍不住笑了。
黄升上桥时,模样已十分狼狈,陈雨见了,强忍住笑意,故作庆幸之状,对着黄升说道:“谢天谢地,黄侍卫长您终于上来了!还好没坏了规矩,没坏了规矩。”
那满口“规矩”的黄升已经带着侍卫们离开了。竺贵人走到暗舱旁边,睁大了眼睛往里面瞧,却什么也瞧不见。她明明亲眼看着独孤风躲进这暗舱里的,可现在,暗舱里空空的,连一根绣花针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竺贵人满腹疑问,缓缓站起身来,一转过头,便看见船头站着一个湿淋淋的黑衣人。
那个湿淋淋的黑衣人正是独孤风。原来,独孤风一直觉得那女官的身影很是熟悉,在躲进船舱之时,忽然想到了他抱过的三清宫女道士。独孤风心中肯定那女官就是陈雨,他想陈雨既然在这里,那么三清宫里的那两个老道士很可能也在附近。独孤风见识过“冥王刀”王安坤的“虎啸功”,也出剑接过“无刀客”王定乾掷出的蒲团,他知道此二人皆是绝顶高手,要想在他们面前藏身,实在难如登天。那船舱名为“暗舱”,若是有人跳上船来,还是很容易发现这“暗”舱的,更何况是那样两个绝顶高手。于是,在竺贵人走出乌篷后,独孤风便静静地走出船舱,悄悄地潜入水中,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此竺贵人并不知道。其时船离桥还有一段距离,桥上的人也是看不到独孤风的。独孤风没想到那两个老道士并不在附近,却避开了一个老太监的搜查。
竺贵人痴痴地望着独孤风,见他虽已成了“落汤鸡”,却也没有受伤。既然独孤风现在安然无恙,竺贵人自然也就不愿不想他是如何从暗舱里变走、又是如何变到船头上的。
竺贵人拿出藏在怀里的紫猫面具,递给独孤风。这面具很是坚硬,竺贵人身子娇嫩,把它放在怀中,自然极不舒服。因此今夜竺贵人看着独孤风时还能想到面具仍在她怀里。
独孤风刚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了,再被凉风一吹,很不舒服。他刚想离开,竺贵人便已知晓,拦住他道:“公子等一等,刚才我已经问过了您的名字,您却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独孤风才隔着面具说道:“刚才我听见有人叫你‘竺贵人’,你是叫‘竺贵人’么?”
竺贵人听了,“噗嗤”一笑。独孤风见了这倾国倾城的一笑,腿上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差点又要落入河里。
竺贵人低着头,不知为何竟犹豫了片刻,这才望着独孤风认真地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吕华’。”
宋玉《神女赋》云:“晔兮如华,温乎如莹。”倘若这世上真的有神女,不知其容貌究竟如何,比起竺贵人吕华又如何?
独孤风回到独孤医馆时,夏侯佩玉与夏侯剑鸣已经回屋睡了,他们一向是十分听独孤风话的。上官静儿和上官甜儿却还在大厅里等着他。
上官静儿见到独孤风浑身湿淋淋的,连忙回屋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见独孤风脸上戴着一个面具,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具,便以为独孤风是为了下河找面具才弄湿衣服的。她素知上官甜儿善妒,便想寻她开心,说道:“酸儿,少爷为了找你亲手做的面具,跑了半夜,还弄湿了衣裳。唉!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呢?”
上官甜儿听到上官静儿叫她“酸儿”,又怎会不知其意,便回道:“酸?我怎么闻不到?是姐姐您自己吃的么?”说完,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面具,对独孤风笑道:“这个面具还是给我吧。”
独孤风一直留意着那张面具,因为它是那绝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