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少年迟疑地想走,却又始终不忍心。他背着个人走了这么久,一停下来双腿酸麻,几乎都不能走了。然而他却还担心着林羡,注意到手电的光有些偏移,不由急促道:“他们似乎打算回去了,你还能出声吗?”
林羡深呼了一口气,只到一半就痛彻心扉,猛地抓紧少年纤细的手臂,遏制不住的颤抖着。
少年站起来,猛的冲远方挥手,大喊道:“这里这里!救命啊——”
手电光刹那间猛射了过来,少年吓了一大跳,道:“你……你……他们过来了,我先走……”
林羡说:“等等,你一个人……你叫、叫什么名字?”
少年:“算了,我不想你认识我,上回我似乎害你挨骂了,这次算我赔你的。”
林羡本来想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留在林子里不安全,更何况这里是郊区,剧组拍摄场地,到了晚上就算上公路也难得碰到辆车,你要怎么回去?
然而远处人声越来越近了,一切都还未待他说出口,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少年便撒腿跑远了。
强烈而刺眼的手电光打到身上,林羡反射性地闭眼,听见秦渊的声音:“荣荣?”
“太好了,荣少终于找到了!”他身后的一个剧组工作人员大喜过旺,连忙背过去给其他人打电话通知。
“你怎么样了?”秦渊蹲下身来,接着手电的光,深邃的瞳仁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他。
林羡此刻的模样十分的狼狈。身上还穿着戏服,青灰色的布袍被树枝和石子刮得残破不堪,颓废的造型此刻只剩下蓬头垢面的模样。四肢和背上火辣辣的痛,料想是滚下山坡的时候受的伤。脸上也痛,在马上被树枝的疾快的抽了那么一下,无异于被狠力的甩了一鞭,皮开肉绽,鲜血混着泥土,已经凝固。
然而这么多的伤,最痛的还是肋下那点痛。如同被无数跟银针齐齐扎进内脏一般,一呼一吸都难受至极。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秦渊的声调变了,眼中呈现出惊痛的神色。
这一刻,他心中仿佛莫名涌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灵犀,看着眼前的人这幅可怜的模样,心脏居然也跟着抽痛起来。
这感觉,是怜惜,是后怕,是心疼……
他突然极想抱住眼前的人,告诉他自己看到他受伤,真的十分的难受。他想说我在这里,你不要怕,身上的伤口疼不疼?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到这种伤害…
然而,所有的冲动奔涌得快,理智的潮水却席卷的更快。秦渊刹那间就认清了眼前的这个人——这不是他的小羡,这是沈辰荣!
一场突如其来的情感风暴慢慢退却。秦渊瞳孔微缩,原本紧扣着林羡肩膀的双手捏得更紧。
寂静的林间,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一个淡而清晰地影子——
他的仇人,沈辰荣!
他居然对自己的报复对象起了恻隐之心!秦渊倒抽了一口冷气,眼色深沉下去,他同情谁也不该同情眼前这个人的。
“疼吗?”秦渊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抚上他脸颊上的伤口。那道伤痕又长又深,在他左脸颊上留下一道两寸来长的血痕。如果处理不好,极有可能留下疤痕。
在他的触碰下,林羡表情抽搐地“呲”了一声,眼神却说不出的诡液着一丝极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怎么,心疼了?”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秦渊对他的担心是真的,然而一切都变得太快。秦渊眼中那片刻的迟疑与迅速的伪装,虚伪得令人作呕。
秦渊没有回答他,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随后转身将手电交给旁人,又鞠身将他抱起来,在夜风肆掠的密林里,寻找着他们来时做的记号,一步一步地将他抱出了林子。
路边停着好几辆大巴和面包车,看样子剧组的人都还没有离开,甚至还惊动了警察,两辆警车停在外围,车头打着强光。
秦渊抱着林羡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导演卫蒙一脸焦急的迎上来,看到林羡遍体鳞伤,尤其是脸上那一道骇人的口子,顿时犹如末日降临,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道:“荣少……怎、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林羡面色苍白,汗滴顺着脸侧滑落,仿佛十分痛苦。他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你找的好马!痛死我了!”
卫蒙大惊失色:“到底……哪里受伤了?赶快送去医院啊!”
沈家二少爷千金之躯,而小天王沈辰荣的这张脸又是天价,无论哪里出了毛病他都担待不起。
林羡却仿佛唯恐天下不乱,出言恐吓道:“我哪里受伤你看不出来吗?本少爷全身都是伤,肋骨断了,这张脸……嘶——好疼……怕是、怕是也要毁了吧。”
卫蒙的脸色更加难看,道:“一切都等去了医院再说吧,沈董听说你失踪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林羡眉头一皱,颇不高兴地道:“你们通知了我哥?这点小事也要麻烦他?”
“沈董过来是因为你这么晚还没回家,他担心你才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的。”秦渊制止了他说话,轻手轻脚地把他抱上车后座,回头对卫蒙说到:“导演,麻烦你通知一下沈董,让他直接去医院。”
秦渊没有去开车,而是叫了另一个司机,自己坐到林羡旁边,扶着他坐好。
林羡脸上还残留着妆,秦渊拧开矿泉水瓶,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将瓶子递到他唇边。
“本少爷还没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