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化着最丑的装,那一张脸仍然怎么看都看不够。眼睛里的光彩就像那些小灯一样,永远不知疲倦地闪耀跳动。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都像他,可是每个人都不是他。
孟繁书独自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仿佛世界已经凝固一样,不知时间流淌,不知身在何处。
远处走来两个身影。
文康悠然地闲庭信步,一只手伸在后面拉着一个人,看着就像拉着一条大狗一样。温玉泊碧绿的眼睛映衬在灯光下,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温玉泊好奇得左看右看,“原来这就是你的大学啊!”
文康点点头,“我上学时没有这么漂亮,那个时候这一排都是各种小吃店,特简陋。这些都是后来才建的。而且那个时候圣诞节还不像现在这么……”
话没有说完,停住脚步。温玉泊顺着文康的视线看到了孟繁书,顿时一大步窜到文康面前,双手伸直挡住文康,“你不许看他!不许去找他!”
文康看着温玉泊笑了,“既然遇上了,总要打一声招呼的。你放心,我不会再喜欢他了。”
温玉泊回头看了一眼孟繁书,对文康说道:“那你只能说几句话!不能有身体接触!”
文康笑着答应。
直到文康走到孟繁书面前,孟繁书才看到他。
“怎么了?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文康语气轻松,仿佛那七年的暗恋十年的挂念都不曾发生过。
孟繁书一直站在外面,脸冻得有些僵,“你怎么来这边了?”
文康指了指在身后不远处的人,“有一个朋友想看看咱们学校,我就带他过来逛逛。在学校逛了一天都没有碰到你,没想到竟然在外面遇上了。”
温玉泊一直紧张兮兮地注视着二人。
文康想了想,朝温玉泊招招手。温玉泊立刻乐颠颠地跑过来。
“ner.”文康一开口,惊呆了两个人。
温玉泊一把抱住文康,脸蹭了两下文康的脖子,嘴里用怪异的腔调激动地大叫:“哇亲爱的!你竟然承认了!你不是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吗?你还不许我在外面抱你不许……”
三人本就外形出众,站在一起已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温玉泊这样一抱,更有几个女生捂着嘴巴惊呼,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文康急忙捂住温玉泊的嘴,朝路边看了一眼,旁边就有一家茶社。就对孟繁书说道:“去那里坐坐吧。”
温玉泊乖乖地跟在文康身后,视线还是胶着在文康身上,但不再是紧张兮兮的,反而是一脸的幸福,好像随时随地准备着扑上去给文康一个熊抱。
三人坐定,文康解释道:“他一直希望见见我的朋友。”这是实话,但并不是让温玉泊如此兴奋的真实理由。
孟繁书看着对面的二人,“没想到。”
文康有些忐忑,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着,你该不会歧视我们吧?”
“当然不会。”孟繁书赶紧摇摇头,特别认真地说:“祝福你们。”
温玉泊兴奋地插嘴:“真的吗?”
文康拉了他一下,温玉泊又乖乖地坐着当背景。
孟繁书扯动嘴角,竟然笑了一下,“真的。你幸福,做朋友的自然高兴。”
文康也笑了,“我还以为你从不关心我死活呢。”
孟繁书罕见地八卦:“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文康简明扼要:“刚到美国不久就认识了,前些天我回国他也跟我来了中国。回国后才在一起的。”
说起来只有短短几句话,可是对于二人来说,是一分一秒一起走过的九年时间。
文康没有说的是,温玉泊的英文名字叫做:ford murray。
在完全陌生的地球另一端,一个仅仅有一点点相似的名字就足以让文康注意到他。之后又机缘巧合相识,温玉泊想尽各种办法陪在文康身边。文康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本想让温玉泊打消念头,没想到却更加坚定了温玉泊要和文康在一起的心。
九年时间,足够看清一个人,文康并不是铁石心肠。
即便是他暗恋孟繁书,也不过是高中加大学的七年而已。
一直不肯点头,可以说他心里还有孟繁书,或者可以说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孟繁书。
他知道温玉泊没有安全感。直到回国后,彻底死心,完全放下孟繁书之后才敢敞开心扉接受温玉泊。
温玉泊一直在摆弄着文康的手指,默默听着二人说话,嘴角似乎都快咧到了耳朵后面。
他理解文康介绍他说这些事的用意。
那些话,不仅仅是说给孟繁书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
文康从未表白,却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无需再担心,你是我名正言顺的ner。
曾经心里因孟繁书而开出的片片花瓣,终于全部凋零,落进尘埃,化作更肥沃的泥土,滋养着温玉泊用九年时间才灌溉出的待放花苞。
二人聊了一会儿,文康就起身告辞。
以前都是文康在背后看着孟繁书,这次是孟繁书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面前的茶早已凉透。
慢慢走回学校,孟繁书没有回宿舍,绕道去了银杏路,站在杨熠曾经站过地方,用杨熠曾经仰望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实验楼那个楼梯间。
那天孟繁书从早上开始,把周围几栋楼的每一层都走遍了,最后选定了图书馆二层的一个拐角,角度刚好,既能完完全全看到整条银杏路,外面的人又看不到里面。
他不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