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星从昏迷中醒过来,眼皮沉重的很,喉咙也干涸的厉害,他张张嘴,只发出了个艰涩的音节,他闭着眼,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他心下惊疑挣扎着便要坐起来。他连着昏迷了五天,滴水未进,身上虚弱的很,将将撑起半边身子就感觉眼前一阵金星乱迸,耳边也一片嗡鸣,胳膊一软就歪倒回塌上,不住地咳嗽起来。
剑寒川在外听到动静,飞身从马上跃起,一个旋身落在马车车辕上。
顾朗星咳得狠了,皱着眉头一阵干呕,忽然车帘被掀开,一个人影进了来。顾朗星抬头,那人站在那儿,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样子,一阵狂风跟着他一道钻进来,顾朗星捂住胸口又开始咳起来。
剑寒川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端到顾朗星面前,左臂牢牢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右手把那杯茶送到他唇边。
顾朗星的眼里依然是一片空洞漠然,他看了剑寒川一眼,抬手接过那杯茶水小口小口喝干,将茶盏递过去,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剑寒川将茶盏放回桌子,回身就见顾朗星下了床,一只鞋子已经穿好。剑寒川皱皱眉,他大步过去拉住顾朗星的手,顾朗星本来弯着身子在穿鞋,被他一拽失了平衡就往地上倒去,剑寒川伸手扶住他。
他站稳后,不动声色地躲过剑寒川伸着的臂弯,他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还赤着站在地上。
剑寒川问,“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顾朗星声音沙哑,不假思索道,“我要走。”
剑寒川皱眉,“你去哪儿?”
“与你何干?”
剑寒川顿了顿,才道,“是我救了你。”
顾朗星冷笑,“是我求着你救我的么?”
剑寒川被他的态度激的生了股怒意,他抓住顾朗星的手腕,将他按回床上趴着,一手掀开他衣襟下摆,就要去拽他的裤子。顾朗星心中大骇,挣扎了两下后便听剑寒川冷声道,“需要我叫人进来按住你?”
顾朗星蓦地停止了挣扎,他侧脸挨着枕头,心中一片惊痛般的绝望。
剑寒川捂热了钵中的药膏,挖出一块儿抹在顾朗星臀上,见他□□在外的皮肤因寒冷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便掌中暗暗渡过些内力去。
顾朗星愣住了,原来他不是要……竟是要替自己上药么?
顾朗星感受着臀上冰凉的药膏,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外伤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些肿块和淤血还得揉开。”剑寒川收起药钵,替他将衣裤整理好。
顾朗星淡淡说了句,“多谢”,便撑着下了床穿鞋。
剑寒川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许走。”
顾朗星心中厌烦起来,他矮剑寒川一头,此时抬了眼看过去,眸光冰冷,面色阴沉,“你凭什么拦我?”
剑寒川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凭我救了你。”
顾朗星腕间一阵疼痛,他蹙紧了眉,“那又怎样?这条命,你想要,就随时拿去,我不稀罕。”
剑寒川心中怒意更甚,他冷冷道,“我不要你的命,但你欠我一条命,总得拿什么东西来偿还。”
顾朗星眼中愈加冰冷,“我只有这条命,别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剑寒川突地将他往前一拽,贴在他耳边道,“若是没有别的,就用你这身子抵债罢。”
顾朗星狠狠一抖,心下一阵绞痛中透着冰冷的凉意,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多久?”
“就……一年罢。”
剑寒川出了马车,纵身跃回马背上,乌夜啼长嘶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柳暮山和殷连颂共乘一骑,柳暮山惊疑道,“庄主好像很不高兴?”
殷连颂揽紧他,“好像是。”
景澜和陆云归身下皆是汗血宝马,从两人身边疾驰而过,景澜回头,“快些赶路,不然只能露宿山林了。”
剑寒川纵马疾驰了一阵,方觉得心中的憋闷散去不少,他看看天色,问道:“离下一座城镇还有多远?”
景澜回,“最起码还有两三个时辰,天黑前肯定赶不过去了,刚才探路的暗卫来报,前面有家客栈,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
剑寒川点点头,“今晚暂且歇在那里。”
天黑前,众人赶到了那座客栈。
柳暮山站在客栈前,苦着一张脸,因为这座客栈看上去实在是太破旧了,幡旗破破烂烂地卷着毛边,已经脏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殷连颂勉强辨认道,“五……湖……四海……客栈?”
柳暮山不屑,“看上去就像几百年没人住了,还敢自称五湖四海客栈。”
景澜上前扣门,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慢慢吞吞的打开门。小二探出头来迷茫地看着门外的一群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们要住店?”
“自然。”景澜答。
小二转身跑的飞快,景澜纳闷,柳暮山戳了戳殷连颂的胸膛,“被你吓着了?”殷连颂捉住他戳自己的那只手折在胸前,“小山觉得我很吓人?”
柳暮山默默地往陆云归身边靠了靠,陆云归脚下一飘赶紧躲远,柳暮山表情十分无辜。
剑寒川抱着顾朗星从马车里跃出来,“怎么不进去?”
景澜回道,“连颂把小二吓跑了。”
殷连颂僵住。
剑寒川挑挑眉,路过殷连颂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几人站在客栈大堂里四处打量,就见刚才跑走的小二从楼上下来,身后跟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