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吊具和黑色的皮质缚具悬在房间中央。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房间有点凉,只有角落里燃着的白色蜡烛散着微弱暖意。蜡烛后方立着镜子,巧妙地将蜡烛的光都聚集在中间中央的吊具上。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风。郑昱静静地立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和衣着。
夏景行慢慢走到他脚边跪下。空气中流动的压抑和沉重攥紧了他的心,使他呼吸加速。
郑昱自顾自走到房间中间,夏景行连忙膝行跟随。
“奴隶要有奴隶的样子。”他听到郑昱冷硬的声音在高处响起:“自由,是最不必要的东西。”
夏景行轻轻颤抖起来,呼吸变急促。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感笼罩着他。昏暗压抑的环境,阴冷寂静的四周,几天前看到的画面不由自主窜进脑海,肆意侵蚀他,挥之不去。
他咬着牙闭上眼睛,低头深呼吸,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
郑昱将他的双手放进缚具里,拉上拉链,束紧皮带。
左臂的肌肉有点颤抖,他努力放松肩膀。有汗顺着脸颊流下,他抖了抖眉毛。束缚过程缓慢而煎熬,他忍耐着。拉链声,皮扣声,呼吸声和心跳声,声声尖锐,令人难耐。脑海里的记忆在折磨他,配着眼前晃动的光影,耳边不悦的响声,他突然分不清记忆和现实,急剧恐惧起来。
终于当胸前的缚具要合上时他控制不住地剧烈挣动,金属吊具铮铮铮作响。凌乱的声音和四散的光线益发加剧了他的慌乱。
“不……”痛苦的抗拒话语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脑中身为奴隶的意识强行收回,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大力将身前的郑昱扫开。
几乎只是一瞬间,牢笼里的壁灯被调亮,身上的缚具很快被全部解开,郑昱将他大力困在怀里。
意识还在远处一般迷迷糊糊的,压抑不安的情绪没能立刻消失,但森冷无情的环境瞬间不再。他呼吸急促心如擂鼓,身体哆嗦不止,脑里一片麻乱。郑昱一手箍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脸,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夏景行!是我,看着我。夏景行!”
他将额头靠在郑昱坚硬的肩膀上,任由郑昱大力抱着。呼吸逐渐平缓,空气好像也变得温暖一些,心脏不再濒临炸开一般突突突地跳。
郑昱扯来一条大毛巾将他包裹住,只露出脑袋。他将夏景行放在地上,让他靠墙坐着,递了半杯温水放在他手里。
夏景行耷拉着脑袋看着手里的水杯直到身体彻底平息下来。郑昱一直蹲在他身边,目光中有掩盖不住的担心。他看着眼前这样的郑昱突然感到内疚。
“对不起……我……”
“不需要道歉。”郑昱打断了他,捧着他的头轻声说:“不用道歉。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没事,是我小题大做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被束缚,以前都好好的。”郑昱看着他的眼睛,“今天肯定有特别的原因。说出来,我有权知道。”
夏景行停顿了许久许久,声音低低的:“……您知道最近有个很轰动的刑事案吗?新闻头条,性奴案。”见郑昱点点头在他身边并排坐下,他继续说:“本来这种案子都是检察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所有个律师介入了。”
他看到郑昱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原本没我什么事,是我要帮着跑腿,就看到些……”他深呼吸了一口,“这种案件律师是没机会进现场的,我们只有现场照片。那真是……人间炼狱……”
他说得很慢,郑昱一直静静听着,不曾打断。
“那里昏暗,逼仄,极端狭小。别说自由和阳光,连空气都要靠管道供给。四处可见刑具和血迹,还有性虐工具……ròu_tǐ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救出来的受害者都有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状……”
郑昱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听着他断断续续不连贯地低语。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现场照片,有些血案是真血腥。这次才知道……那又算什么……”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他抬起头,抢在郑昱阻止他之前快速说道:“那是虐待是囚禁是故意杀人是反社会,是极端恶劣的重大刑事案件,令人发指。刚才束缚时我却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它。我明知道这是不同的!是我反应过激。我说对不起是因为这样的反应有辱您……”
话没说完他被一个温暖柔软的吻捕获。他被环在一个充满安全感的臂弯里,被小心捧着脑袋。他被啄吻,被舔舐,有湿润灵巧的舌尖邀他嬉戏,与之缠绵,肆意温存,却不见qíng_sè。
分开之后他被郑昱固定在怀里。他闭着眼睛安心享受身后这个温柔又强硬的人肉大靠垫,郑昱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这种事情不用道歉。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说,不能想着忍耐。这绝不是可以忍耐的事情。受回忆影响根本不是错,勉强进行不恰当的行为是有危险的。一旦受伤,ròu_tǐ伤痛可以痊愈,但精神伤害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绝对要避免。”
“今天我有责任。一开始我觉得你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但我以为是刻意营造的环境造成的。以前我经常利用你的性服从倾向,用恐惧感令你性奋,但你看今晚,这种单纯的憎恨和胁迫感是不能唤醒性欲的,就像你说的,它们完全不同。”
“嗯,我知道了。但这次真的不是您的责任。”夏景行仰着头看郑昱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