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正整个人僵着，勉强将手环住他的肩膀。“床睡着不习惯吗？用不用我给你换个双人床？”

“不是。”庄明开说。“想跟你多相处。你又要走了。”

“恩。”

关掉空调的房间很快热了起来，房间就正对着一片林子，夜间的蝉也此起彼伏地鸣叫着。光线彻底暗了下来，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的房间便显得昏昏暗暗。庄明开踢开毛巾被，微侧过身，一只手搭在庄正肚子上，微用力搂住他的腰。

庄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也侧过身来，轻轻地将庄明开揽入怀中。

两人的热度融合在一起，庄正低着头，重重地嗅他脖颈间的味道，奶香的沐浴露，是他亲自选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庄正能感受到他手掌下的躯体所蕴含的力量。

他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背，而后，他的手从他的衬衫中钻进去，自腰后的位置，顺着光滑的皮肤一寸寸抚摸上去。

庄明开搂着父亲的手攥紧了他的衬衫。

粗糙有力的手掌抛去衣料的阻隔，直接在他的后背上不断游走，贪婪地抚摸过每一寸皮肤。庄明开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攥紧了又松开。

庄明开出了一身的汗，他猛地推开庄正，跳下床来慌乱地满地踩拖鞋。

庄正坐起来，问他：“你去哪？”

庄明开没回答他，噔噔地跑回自己房间。

他蜷作一团坐在床头边，闭上眼回味着后背尚未消散的触感，每一分触感都叫他战栗，背后被触碰过的地方发热，变得柔软。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想要被更多地抚摸。

庄明开又蹑手蹑脚地走回到庄正的房间，庄正已经不在床上了，他拿了把椅子逆光坐在窗前。

庄明开走上前，轻轻喊了声：“爸。”

庄正没有答他。

他又将手放到庄正的肩膀上，甚至，他拿拇指轻轻蹭了蹭他领口处裸露在外的皮肤。庄正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拍了两下，哑声道：“不早了，去睡吧。”

庄明开捉住了他的手，仍是叫：“爸。”

庄正抽出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

三

第二天两人都起得很早，庄明开一直在房间里，还是庄正去叩他的门喊他出来。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相处还有些尴尬，多是因为久别重逢，仍旧陌生。

“你的衣服我昨天拿去洗了，已经干了，待会我拿到你房里，我们今天去购物吧，带你买一些生活用品。”席间还是庄正率先开口。

庄明开低头喝粥不言语，庄正又问他：“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安排？”

庄明开忙抬起头说：“哦不，没有，好的。”

饭后庄正把叠好的一套衣服送去给庄明开，庄明开换了衣服出来，庄正拿了一个盒子，从里面挑拣钥匙给他。

“这个是底下大门的，这个是家门。”庄正将钥匙一个个套到庄明开的小青蛙钥匙链上。“这个是你房间门的，只有这一把。你房内也有插销。无论什么时候进你房间我都会敲门，没有答复不会进去。”

庄明开接过钥匙，抬头看他。

庄正只与他对视片刻，就挪开目光。

两人先是去了电脑城，庄正给庄明开买了台式机，笔记本也买了，还给他换了新手机，买了个平板。

庄明开一再强调自己用不上这些，庄正说：“以后会用上的。现在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庄明开小声说：“可我不喜欢。”

两人在咖啡馆稍作休息，庄正问他：“为什么你不喜欢？”

庄明开用勺子将蛋糕切成一块一块，道：“我只在乎现实中的联系。”

庄正怔了一下，说：“买都买了，以后学习也用得上。”

到了饭点，庄正带庄明开去常去的西餐厅，没想到碰到老熟人，上菜之前那人还拿了瓶酒送过来，上前打招呼。

“老庄，这回哪里找的小男孩，这么漂亮？”

庄正接过酒放到一边，道：“这是我儿子。”

“老庄我发现你越来越会玩儿了啊，之前还哥哥弟弟呢，这就爸爸儿子了。”

“别胡说八道了，这是我亲儿子，庄明开。明开，叫郑叔叔。”

庄明开抬起眼来看着来人，喊了一声：“郑叔叔。”那人又喃喃感叹了一句：“真漂亮。”

之后他说话收敛了许多，问庄正：“你从哪蹦出来个儿子？”

庄正与他说了几句，就轰他走了。

上了菜，庄正教庄明开怎么用西餐具，切了自己三分熟的牛排给他尝。两人喝了一些酒，庄明开的眼神变得很迷离，他问：“爸，所以我妈说你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怎么说的？”

“她说你是……”专捅pì_yǎn的死玻璃。“喜欢男人的，然后……”结了婚还和男人乱搞。“也有出轨。”

庄正用拇指摩挲着杯子的沿口，说：“你妈从来都不是夸大其词的人。”

“哦……”庄明开深深地低下头去。

“虽然听起来可能像狡辩，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和你妈是曾经热烈地彼此相爱的。我向她坦白过我的一切，她也接受我的一切。我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婚内出轨的确无法原谅，因此她想要惩罚我，不让你见我，我也可以理解。”

庄明开咬住下唇，什么都没说，又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