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越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猛地一捶墙壁，拳头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总算缓解了一点心中的烦躁。
“东门，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西门晋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慢慢熄灭，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他的态度从未如此斩钉截铁，最后一句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点余地都没留下，那决绝的背影，让东门越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东门越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李茹正好下楼倒水喝，看到他浑身酒气，眼神空洞，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模样，不由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唱夜猫吗？我说越越，你这幅样子，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
东门越一个激灵，“什么女朋友？”
“就是那个什么西门啊，我都看到你给她发的短信了，每晚一条，风雨无阻，”李茹理解的拍拍他肩膀，“你放心好了，你老妈我是什么人，这都高考结束了，不会阻挡你自由恋爱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东门越哭笑不得，“妈，西门是男的。”
李茹一愣，“啊？你喜欢男的？”
被戳到心事，东门越心口一刺，又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些事，被酒精和西门掩饰的态度一刺激，他的行为和话语确实太过冲动，回到家才慢慢冷静过来。
是啊，他有什么立场去管西门晋的交往？
他对西门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不是，他喜欢的，真的是男的？
“妈，”东门越没有否认，“你不是研究社会心理学的吗？如果我真的喜欢男的，要怎么做？”
“……你等等，让我冷静下……”
李茹游魂一样慢慢把杯子放下，然后游魂转身慢慢朝楼上走去。
她是研究社会心理学的没错，虽然她的主攻的课题不是同性恋行为，但恰好她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研究的正是这个，平日里常听她说一些相关的事情，所以李茹自觉自己对同性恋行为看的还是很开的……
……前提是没有发生在她自己儿子身上。
天人交战了一会，总算还记得在关上房门前恶狠狠的叮嘱一句，“这件事你先不要让你爸知道，等我想通了，你爸那边由我来说。如果让他知道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夜里，东门越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大概是太累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睡了过去。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片白雾，他和一个人接吻，那种感觉非常好，像是延续了晚间那个短暂的唇齿触碰，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沉迷，过了一会，两个人便纠缠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最后那一刻，门突然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东门越一惊，猛地睁开眼，伸手在下方一摸，摸到一手的黏糊潮湿。
！
夏天天热，他全身上下只穿了这一条内裤，于是一把拉过被蹬到一旁的空调被，挡住不该看的地方，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恼羞成怒，“妈，你这个时候来干嘛？”
“死没良心的，你晚上告诉我这件事，我怎么睡得着？”李茹恨恨的盯着他，“以后再有这种爆炸性新闻，千万记住要早上告诉我，让我有一天的时间缓冲。”
“好好，”东门越现在只巴望她能快点出去，“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不行，我要问的事还没问呢！”李茹一屁股在东门越床边坐下，大有要促膝长谈的意思，东门越一看到她这架势，就是一阵头疼，却也无可奈何，“您还要问什么？该说的我都和您说了呀？”
“我问你，你现在确定了自己喜欢那个男生？”
“嗯……我其实还不太理得清，”既然自家老妈自愿替他分析，那东门越干脆就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了，“其实在今晚之前我还有个女朋友的，交往了快四年半了。”
“……”李茹眼神一眯，冷笑一声，“哼，等你高考成绩出来，我们再慢慢算总账。”
东门越咽了口唾沫，感到自己小心肝颤了一颤。
李茹理了一会思路，忽然发现不对劲，“什么叫在今晚之前？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你被甩了？”
“……嗯。”
李茹恨铁不成钢，“臭小子，居然这么没用，还被人甩？！”
“……”
东门越黑线，喂喂，这种诡异的发展的是怎么回事……歪楼了啊= =。
“你喜欢你女朋友吗？还有你对那个西门呢？是什么感情？”
东门越认真想了想，不确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瑞凡，她挺好的，我们也没吵过架什么的，就一直没分，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她主动提出分手的理由是什么，但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却松了一口气……至于西门，我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脚不太好，我以前就一直帮他，后来他转学了，高中再相见，还是忍不住想帮助他，接近他，想知道他转学的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想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打工，想知道和他交往的男人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
“……打住，打住……”信息量太大，李茹自觉有些消化不了，她一个人安静的坐了一会，突然一巴掌打上小心翼翼看她脸色的东门越头上，悲伤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不省事的儿子呢？你说你这硬性条件，大把的女孩等着你去泡，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男生了呢？”
东门越眨眨眼，“妈，你也觉得我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