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舒哭喊的声音在门合上那一霎那被阻隔在暗道之内。
“云舒!”张夫人叫着女儿的名字,哭得肝肠寸断。
张麟叹息一声,亦是老泪纵横。
进宫见驾的徐辉祖离开长右门,便愈发觉得不对劲儿,可当他想起来那侍卫的面容竟然跟自己的外甥那般相似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立刻带人往景寿宫而去。
守门的侍卫见他到来,忙跪地行礼。
徐辉祖急切问道:“两位殿下可曾离开?”
侍卫答道:“回将军,没有,两位殿下尚在午睡。”
“午睡?”徐辉祖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候,午睡也该醒了吧?于是一掀长袍奔进两人的寝宫,待见到后室两名已经断气的侍卫时,才顿觉坏了大事。转身带了人马直朝长右门追了出去。
而逃出宫门的高煦高燧在沐昂的带领下顺利见到观童,骑马飞奔出城。待徐辉祖追至城门,三人早已经出城多时。
徐辉祖扼腕不已,忙下令所有部属分头去追。安排好一切,他才调转马头,朝张府奔去。
而在朱高炽离开之后,张府外面竟然传来阵阵喧哗。张麟知道是观童安排的军队赶了过来,正在跟外面天策营的精兵厮杀,忙取下墙上长剑,往自己手臂狠狠砍了下去,同时听到张夫人扯着嗓子对门外大呼:“来人啊,快来人啊,殿下被人劫走啦……”
在宴厅吃饱喝足正抱着酒坛子打瞌睡的几个眼线,听到这叫声,再加上门外杀声震天,刀剑相碰,眼看就要打进来的军队,顿时吓得手足无措,慌慌张张逃命去也,哪还顾得上朱高炽是真被劫走还是假被劫走?
天策营的精兵虽然厉害,但观童派过来的五千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光数量上就够让那些精兵吃不消,一时间,张府上下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哭声喊声刀剑声响成一片。
当徐辉祖策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混乱不堪的场面。好不容易将那五千军队镇压,本想兴师问罪,但一看到张麟面无血色,伤势严重的样子,只得将满肚子的怀疑压了回去,转身回宫禀告。
朱允炆得知三人逃跑,龙颜大怒,将正在批阅的奏折直接就丢到了徐辉祖的脸上:“追!就算动用应天所有的军队,也要将他们三人给朕抓回来!”
“臣遵旨。”徐辉祖领命而去。
朱允炆跌坐在龙椅之上,愤恨的将手中的朱砂笔生生折断。
可恶!没想到百密一疏,竟还是让他们给逃了!
一旁的潘安见他不悦,正要出声,朱允炆的声音已经先他一步响了起来。
“潘安。”
“属下在。”
“你跟徐将军一起去。高煦高燧若是逃了,不用费力去追,但朱高炽,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朕抓回来!”
张府的暗道很长,直通城外,因为是逃命用的,所以并不宽敞。但张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空气能够在里面流通,一路跑来,虽然有些闷,但还不至于窒息。
可对张云舒来说,在如此黑暗的地方没有目的的奔跑却是十分痛苦的事情。才跑了不到两刻钟,就已经胸闷气短,喘息不畅。但她却没有抱怨一句,依然紧紧跟在朱高炽身后往前奔跑。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朱高炽要带她去哪里。但只知道,自己是朱高炽的妻子,嫁夫从夫,她一天是朱高炽的人,就必须跟随他的步伐,就算再艰难,再痛苦,都不能停下。
跑在前面的朱高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也感觉到他愈发沉重的步子,知道她很辛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一边给她打气,一边放慢了些脚步尽量让她跟上自己。
在长右门外接到高煦高燧的观童一路狂奔至五里桥,马三保已经带人等候多时。几人汇合之后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朱高炽的出现。
观童心急,说要回城看看张府的情况,别是出了什么事。
马三保一把将他拦住:“这个时候应天城内肯定戒严了,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沐昂点点头,略微思索片刻,开口道:“两位殿下跟观将军带一队人马从西南方先走,我跟马护卫留下来等世子殿下。记住不要走官道,从这里往前,翻过汜岭便是安徽地界,在滁州等我们。如若明日辰时我们还未赶到,那恐怕就是出事了,你们不要再停留,直接离开滁州,赶回北平。”
时间紧迫,情况危急,观童点点头带着高煦高燧先行离去。
几人才刚离开,马三保便听到旁边有异常的声音传来,忙转身看了过去,只见朱高炽扶着快要虚脱的张云舒费力的撑开石门,从地道里爬了出来。
马三保欣喜若狂跑上前去:“殿下,你们没事吧?”
朱高炽气喘吁吁摇摇头:“没事。高煦高燧呢?”
“等得太久,担心你们出事,所以让他们先走了。我们赶紧上路,也许能追上——”
马三保话音未落,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如同雷霆咆哮,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
朱高炽叹息一声:“走不了了。”
第五十八章、置之死地
朱棣担心远在应天的三个儿子有性命之虞,逐写了书信命义子马三保快马加鞭连夜赶往应天跟之前被调回京城驻守的左军护将观童碰面,与皇宫之中的朱高炽里应外合,趁出宫省亲之时在兵马总指挥张麟的协助下逃离应天。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当自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