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那人的样子,心中的悸动竟然越来越强烈。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就要从嗓子眼扑出来了,酸酸的,胀胀的。
雍山山反复摩挲着名片,手心里渐渐聚起来的汗水也粘在了卡片上,他擦了擦,又怕把号码擦掉,赶紧掀开被子爬起来,想着把卡片收藏起来。
收藏到哪里呢?雍山山四处翻找,他在找什么呢?
他明明记得自己有一个铁盒子,是一个很久以前盛巧克力那种的铁盒子,上面是卡通花鸟画,但在多年的磨损中显得灰扑扑的,不太好看了。巧克力是十来岁的时候别人送的礼物,他吃完舍不得丢,就把盒子收起来,成为“记忆收纳盒”,时不时往里面放一些那个人陆陆续续送来的小东西。
……
那个人是谁?男人还是女人?长什么样子?他为什么给自己送礼物?他都送了些什么?盒子在哪儿?里面都有些什么?
他嘴唇翕动,却连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脑袋被一只手扯着阵阵作痛,问题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他记得自己有个收藏东西的盒子,却不记得盒子本身是哪里来的,也不记得把盒子放在哪儿了。
这跟林秦给他的感觉一样,熟悉又陌生。
他把小卡片珍之又重地放在了枕头底下,又怕哪天收拾床铺不小心弄掉了。思来想去,只能暂时压在台灯下,等找到了盒子就赶紧放进去。
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再次默念着那个号码,捏着手机滑来滑去,就是不敢拨出去。
林秦说他是哥哥的朋友。
他蹭去了哥哥的房间。雍一旻还没有睡觉,父亲将一半的生意全部交由他处理,不论是严谨的工作态度或者父亲殷切的期望,都让他不能懈怠,每每总得熬到半夜才能结束。雍山山打量着哥哥有些疲累的背影,愧疚又心疼。
这大概就是成长为霸道总裁必须要付出的沉重代价吧。
他有些不忍心占用哥哥宝贵的时间,但胸中块垒沉甸甸地放在心上,堵在喉咙,让他十分不舒坦。
“怎么还不睡?”雍一旻等了半天,弟弟也只是傻站着,不得不先开了口。
雍山山罕见地有些扭捏:“那个,哥哥,你认识一个叫林秦的人吗?”他终于问了出来,黑水晶似的眼睛带着期待,不知道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却见哥哥脸色微微沉了下去,不久又恢复原来温润的样子:“认识,是我的一个朋友。你见过他?他去店里了?”
雍山山多会察言观色啊,看来哥哥对这个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复杂,他斟酌着开口:“嗯,早上他来买了本书,又说是听你说的才过来看看。”
雍一旻也很了解弟弟,知道他没说假话,但也没全说:“他有没有对你……嗯……”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措辞,“我是说,他还对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说啊……”
雍山山不知如何开口,有些烦躁地咬了下右手的拇指指节,踢踏着毛绒拖鞋蹭到了雍一旻身边,蹲下来趴在雍一旻腿上,郁闷地拉着雍一旻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求顺毛。
“我……嗯……怎么说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点喜欢他,我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
“……”
雍一旻摸着毛茸茸的脑袋的手一顿,在雍山山看不见的阴影里痛苦地闭了闭眼,觉得这件事真是荒唐又残忍。
半晌,他开口说:“三三,离他远一点。”
雍山山不解:“为什么?他是坏蛋吗?”
“不……”雍一旻罕见地沉默了。
“哥哥?”
“我也不知道……”雍一旻叹了口气,觉得这事简直没法管,“总之,先交给哥哥来处理好吗?”他捏了捏弟弟小巧的耳垂:“你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他?是一时的好感,或者是别的。”
别的什么?哥哥没说出来,雍山山也有点懵懵懂懂。
他见哥哥的语气软了下来,立刻像查户口一样问了一大堆问题:“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关系一般吗?”
“十多年的朋友了,关系……也还行。”雍一旻知道雍山山迟早会想起来,但又私心想把这个时间尽量往后挪一挪。
雍山山不可置信:“十多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眼角吊起斜睨着人,显得可气又可爱。
“唔,你四年前不是发高烧,一连好些天都没退下去,最后醒来的时候不是好多事都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也是正常。”雍一旻说的是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雍山山疑心是哥哥瞒哄他,但哥哥脸上的表情十分坦然,根本看不出问题,他又觉得是自己太多疑。
“好了,别像那么多了,去睡吧。”雍一旻生怕他再问出什么自己招架不住的问题。
“唔,哥哥晚安。”雍山山看出哥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打算乖乖地回房间。
“啊对了,哥哥,”临走前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以前有一个铁盒子吗?你记得把它放在哪儿了吗?我好像找不到了。”
等了好半天雍一旻都没说话,他以为哥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盒子,准备关上门,就听见哥哥低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大概……放在家里了吧。”说的是本家的别墅。
雍山山钻到被子里抱着超大号的越狱兔公仔翻来翻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是哥哥,一会是林秦,一会又是不知道去哪儿了的铁盒子。
哥哥说这个人不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