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你拿青蚨虫的时候答应了会乖乖回来开会的,人呢。”贺清越的留言一条条进来,内容无外乎是那些。
听到青蚨虫,贺少钰眉头拧起来,啧,蠢龙都不要他管了,他在瞎几把担心什么,手上打了方向盘,直直地上了桥。
满城风雨的时节,又是通往郊区的路,桥上史无前例地畅通无阻,银灰的跑车反射着张扬的光线,在桥上笔直前行,一切如常,只除了贺清越聒噪的提醒,像是生怕他不回去。
贺少钰终于烦躁地眯起眼,骨节分明的长指随意按掉了车载电话的扩音,随着那接驳断开的声音而来的,还有彩信迟缓的“嗡嗡——”声,仅仅一条,贺少钰不经意一睨,脸色却骤然沉下来——
发信人写着小傻子,却明显是铃铛的手笔。整条信息只有一张照片,摄像头被半个猫咪肉垫遮住,依稀能看见橘子灯下背对着镜头耸着肩膀的岑眠。
日期是昨天。
整整快十六小时过去了,贺少钰拧起眉毛,手机扔在一旁,从暗柜抽出那只装着母虫的罐子——没有反应。
高架桥正好在郊区分割开山海公寓和贺家所在两区,如今桥顶贺家这头只是几朵乌云,阳光依旧炽盛,山海公寓顶上却已经是滂沱大雨、黑如永夜。
“阿钰,凡事有度,你查案我向来支持,只是已经二十年了,这次……”贺清越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贺少钰冷着眼,视线黏在岑眠身处的方位,长指一捏,报废了那个聒噪的机器。
贺少钰脚下猛然踩着刹车,刺耳的长长嘶鸣回荡在桥上,银灰色跑车棱角闪着凶光,横着身子划了个长长的半圆,地上愣是拖出一条深深的刹车痕。
手上狠狠往左打方向盘,满地水花被高高地激起,跑车以几乎透支的速度左拐冲进了山海公寓的桥道。
压抑了一夜的怒火张狂地释放,由内而外沸腾了贺少钰整个人。
妈的,蠢龙,真的让人很火大!明知道自己这样吸引危险的体质,还这么傻乎乎地往前凑!真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昨天居然还为了风狸和他顶嘴!
即便知道作为灵主,蠢龙免不了要去给那只虿鬼做桥,这个过程还是让人生气。
手下的喇叭怒吼着冲开前面的人和车,长驱直入进了郊区前路,呼啸嘶吼的狂风夹带着暴雨从敞开的窗口撇湿贺少钰的脸和头发,脸上阴沉表情愈加阴沉。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一向冷漠的人,却轻易就被牵引出愤怒的情绪,生气到扔下他一个人?
岑眠长大了,比起那个抱着他西装裤哭得稀里哗啦的蠢货,现在已经勇敢起来了,甚至开始渴望以自己的力量去“帮助”这样的人,本来是他曾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