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件命案,居然可以吸引这么多没事干的人,最近的人未免也太闲了吧?
看着巷内的血迹,虞因不难想像今早这里还躺着已经失去气息的人,任由旁人指指点点或被吓跑,都再也不会抗议了。
“徐茹娴,徐小姐,上午家属已经前来认尸,确定是本人无误,不过家属并不清楚她的交友状况。另外,也查出她是某家化妆品品牌的专柜小姐,同事对她的风评不错,似乎不像是与人有过节,所以还在深入调查……不排除是随机杀人。”越过封锁线,玖深抛出手套给一旁临时抓来的人,正在工作的另一个员警也认识虞因,大家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走过围墙后面,没有人的平房其实也已经差不多荒废了,木制的建筑物崩塌倾圮,四周长满了杂草树藤。这时是下午五点将近傍晚时刻,天色使得这地方给人有点诡异的感觉,原本还有着虫鸣声的地方,被侵入者一接近,全部化成了死寂的安静,只剩下一些小杂虫快速在草间跳来跳去、急忙窜逃的痕迹。
天空有点灰。
他最讨厌在这种时候来这种地方,日与夜交错的那一瞬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里没找到有人出入的迹象,不过相片上拍到了,你二爸要我们在这边重新找一次。”一眼望去,早早就到场的玖深叹了口气。
他们进来时就知道这里没人,除了杂草之外就只剩满地的垃圾,茂密的草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回去后报告他家老大肯定不信,又会自己杀过来了。
“你就回去跟二爸说,报告长官,
只找到好兄弟路过痕迹一枚,因为无从考证,所以遗留在原地。”依这种地理环境,应该要用飘的才过得去吧。
“别开玩笑,他肯定会把我的头给拽掉。”还想好好活着的玖深瞥了身旁大学生一眼,抗议地说着。他跟着虞夏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很清楚对方的个性,非常暴躁直接,算是缺点,不过也是优点吧。
虞冈耸耸肩,拨开了旁边的草,走到尽头的围墙边。
其实员警刚刚已经来翻找过一遍了,杂草整个被踩得东倒西歪,所以他走过来倒是挺快速的,只是虫多了点让人很烦而已,还不知道会不会有蛇冒出来。
“什么也没有。”四处翻看一下,虞因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大概是路过吧?这里面没有可疑的……”
打量了围墙一下,比他的个头还高了些,早期围墙其实都砌不高,为了防盗会在上面布满铁丝与玻璃碎片,只要稍微注意一点,不要被割到受伤就行了。
边这样想着,他边注意到下面还有以前遗留下来的砖头,和墙上差不多的灰色砖块应该是砌墙时留下的,基于脚贱和某种看到就想踩的原则,虞因踏了那些砖头攀上围墙,从这里可以看见外面的命案现场。
一个女人在外面看着他。
虞因并没有预料到围墙外会有人,因此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这不是“人”。
她蹲在小巷尽头的杂物上,原本应该算是不错的面容,满布黑黑红红的斑纹痕迹,红色与青紫色的皮肤颤动着,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瞪向他这边。
“阿因……?”
玖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遥远。
看着那个女人,虞因听见的是另一种几乎异常的声响。蹲在杂物上的女性张开嘴,他可以看见发黑的唇里有着紫黑色的液体折射着某种光,她的喉咙中发出一种像是蟾蜍还是青蛙之类的模糊声音。
咯咯咯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无法说出话来。
她试着吐出什么,不过只呛出了点点的黑水,接着继续发出让人发毛的声响。
反射性地,他吞了吞口水。夕阳像是被隔绝一样,照不进那堆杂物里,整条巷子后半段被阴影覆盖,像是透过围墙及这些铁丝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他感觉到一种纯粹的恶意。
“你是阿聿的哥哥吗?”
就在虞因被那个女人盯住,迟迟回不了神的时候,某个不属于任何在场员警的女孩声音划破了僵持,他立即回过神再往那堆杂物的方向看去,蹲在上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跳下砖头,发现玖深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似乎有点紧张地盯着他。虞因抹了把脸,脸上有不少汗水,他四处张望一下,假装没事,这才转向刚刚声音传来的地方。
“谁?”
回过头,他看见一个小女生站在警戒线外。
——
“你女朋友?”
从杂草区出来后,虞因看见那个女孩旁边还站着在他家寄养的小朋友,劈头就先给他这样一句。
抱着一叠书刚好经过这里的聿连忙摇头。
“你好,阿聿的哥哥,我是阿聿的朋友,名字是方苡薰。”有着及肩短发和大眼睛的女孩大方地介绍自己,然后露出清秀可爱的笑容:“本来想搭公车去你们家玩,不过阿聿在半路上看到你的机车,我们就提早一站下车啰!”
对方穿着很眼熟的高中制服,虞因咳了一声:“你是我们附属高中的?”他们大学对面有间高中,是跟大学同名的附属高中,这件制服他快看到烂了。
“对啊,当阿聿说你是我们对面大学的学生时,我也觉得真有缘,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女高中生用高兴的语气说着。
“等等,我想先请问一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