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冷眼看着五分钟里面吐走的第三个人。
「要吐的给我滚出去!」看着还勉强站在里面但是脸色发青到最高点的其他人,他终于抓狂爆吼,接着真的还有两三个鼓着嘴巴的人冲出去,干呕声从外面此起彼落的传来。
他踏在充满暗赤色的地面上。
「唉呀,真是糟糕的现场。」从封锁线外走进来不属于他们小队的支援者,压了压帽子后他绕过了地面上烧焦痕迹与自己的兄弟并肩站在一起,「局长刚刚交代了这件事情要把媒体压下来,太过血腥。」
看着自家连脸色都没变的兄弟,虞夏点点头。
最靠近他们的,是一只手,『只有一只手』。
断臂的切口处有些斑斑点点的东西,血液早已凝固,就像铺满了整个地面那些一样。
看着八成都跑出去吐没什么用处的同僚,他再度把视线转回了现场。
地面上掉落了几把扭曲变形的家用刀,全都沾满了血迹,而曾经被称为人类的躯体歪七扭八的躺在房子的各处,有男人、女人以及可能是孩子的年轻人,但是因为尸体有多处缺残,所以第一时间无法辨认出到底有多少人。
「老大,自焚送去医院那个人死了。」从外面传来喊声,还在抹嘴巴的员警一看见屋内惨样,又铁青着脸转开头。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真的很难想像有这种可怕的死法。
不管是男人女人或小孩,每张沾满血的面孔上都有着死亡那瞬间的剧烈惊恐,圆瞪的眼睛以及想要哀号而扭曲面容,像是要穿透皮肤而贲起的筋还留滞着,扩张的毛孔被开始干涸的血液给堵塞。
早就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被人挖出来丢弃或者乱刀捣烂,曾经美丽的女孩身体用不自然的方式挂在破碎的沙发上,从肚子中被扯出的脏器流满一地、缠住了她的下半身。
想要爬上楼梯逃走的男孩被切断了脚踝,另只脚的后脚筋几乎被剁碎,唯一完好的手死死抓着楼梯边的栏杆,惊愕的面孔彷佛还在感受最后的痛苦,将之一起带进地狱般。
最小的孩子似乎还不到国中的年纪,穿着染血的可爱洋装,脑袋歪斜一半。
屋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砸的破碎,没有几处完好,就连梁柱都似乎被过于强悍的力道给砍出痕迹。
而很有可能是造成这所有一切的人就在不久之前,在地方员警与民众的面前,活生生自焚死亡了。
「唔--」
「玖深你给我进来!」头也不回,虞夏冷冷的喊住刚来就想转头逃逸的监识人员,「你不是看过更恐怖的吗!」
被旁边的同事推了推,苦着一张脸的玖深害怕的抓紧自己的工具箱,僵硬的转回过身,「我、我今天负责外面行不行?这种阿柳比较会做啦……」太超乎正常理解的东西他实在是没办法,尤其是这种异常杀人案件,他看见死者害怕的表情都会有种……好像自己也可以透过他们感觉到一样,真的不行。
「玖深今天跟其他人做外组啦,带来的人手很多,屋子里就交给我们吧。」站在旁边的阿柳连忙打着圆场,在虞夏发难之前他赶紧调入了更多的监识员警进入蒐证。
这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维持秩序的警方罕见的拉起了遮蔽布挡住了所有门窗,让民众与媒体无法窥见屋内景象。
「夏,你过来看这个。」
招呼着正在巡看现场的人,和阿柳一起蹲在客厅边厕所的虞佟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叩了叩有些变形的门板,「锁很死。」
一进门他们就发现了,这间厕所门外加了很多锁,有的装上手法工整、有的却很随便粗糙,直接就能辨认出是不同时间装上的。
「排气口被撞坏了,看方向应该是从我们这边往内踹坏的,门上有几个鞋印。」比划着门上的异状,阿柳疑惑的眯起眼,「里面……好像有水声耶?有谁在里面吗!」后面这句他是用喊的,然后重重的拍了两下门。
这次连站旁边的虞夏都听见了。
细小的水流声从扭曲的门板后传来,没有停止,不停的流入排水孔的呼呼空洞声。
「有没有人在里面?请放心,我们是警察,已经没事了。」试着把声音放软,虞佟轻轻的拍了拍门,「我们现在就打开锁,不要害怕……」
话还没说完,虞佟突然感觉自己被往后一扯,连旁边的阿柳都一起被拉往旁跌倒。
「闪边!」
说时迟那时快,轰的一声巨响让所有屋里外的员警、监识人员以及刚到的检察官全部都看向厕所……那扇飞出去撞到马桶的门板。
「老大--不是说不要破坏现场吗--」玖深的悲嚎传进来了。
带着锁一起飞出去的门叩咙了声发出最后的哀鸣,滑到马桶边、安息。
无视于满室惊吓、无奈的目光,踹飞门的虞夏踏进了浴室。
第一感觉是浴室相当的黑暗,透气的小窗外面有铁窗而窗面上被贴了黑色隔热纸,加上没有开灯,让这个空间相当的黯淡。
细小的声音从虞夏脚下传来,他低头看见了整浴室积满了水,那些水是从旁边的浴缸满溢而出,遮住另一半空间的浴帘之后还有不断补充水的声音。
「谁在这里!」
唰的声,印有小小花朵的蓝色浴帘被用力扯下。
那一秒,虞夏以为自己又看见新的尸体--
溢满的浴缸中沉着一个人,在黑暗的浴室当中其实看不太出来是什么样子,只是形体不算大,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