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不可能。」
虞佟相信选择「香」的这种型态一定有某些理由。
而这个理由,将会是他们的关键点。
第3章 上篇
他从未想过再回到这个地方。
或许是时机的问题,也或许是他隐约告诉自已还不到回来的时候。其实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贪恋现有的温暖,让他的决定直到最后才确认下来。
翻看着手上的书籍,这是事件之后虞夏帮他从家里拿过来的唯一一本书,他父亲生前喜欢的、叫作「如何帮你致富」的书本。内容只要阅读过几次之后就完全熟记,但是却从来没有帮助到他们家,唯一的用处只是让父亲在里面藏点东西。
书本的夹页中有张相片、符咒以及几张分别放在不同页数里的千元钞票。
那是一张全家福,年轻的父亲、母亲、尚年幼的兄姊,背景是在某座高出上,可能是什么知名的观光景点吧,角落边也照到了其他游客。相片上就只有这一家四个人,他还没来得及加入这个家庭的时候。
他晓得那个曾经疼爱他们的男主人有多希望抹灭他的存在,就好像如果他不在,这个家庭曾经有的温馨和乐就会回来,失去的庞大金钱也会回来,他优秀的一对子女隌伴在身侧以及他爱恋的女人从来不曾背叛过他。
但事实是,他拒绝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语。
不论科技如何进步,不论有多少方法可以证明他们是亲生的,男人唯一的结论就是这些都可以造假,只要女人与对方串通好,他们依旧能够拿到他们想要伪造的身分,他只能依赖香气这点救赎与外人的谎言和单薄的符咒,来让他相信某些方式可以改变一切。
很多家庭的谎言都是这样。
会殴打女人的男人或者会殴打男人的女人总是不断帮自己编织着藉口,后藉由某种东西,例如酒精来沉溺自已,一次一次让自己觉得自己没有错,或者一次一次让对方只能哀伤地选择原谅他。
女人是很典型的台湾女性,认为保有家庭才能够保有一切。
艰辛地打工着,抚养子女们,在溺水处挣扎着想尽方式让男人接朋事实,这是很传统的妇女美德,通常也是造成许多家庭不幸的根源。
虞夏常常说那种不是忍耐,也不是成全,只是没有勇气,用爱来当作自己的保护罩,不去承认自己没有勇气踏出没有男人的世界,也不敢为了保护自己和小孩去重新选择新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秩序的不安定,在成年之前就被扭曲的孩子就像未爆弹一样,选定了叫作未来的时间将所有人炸得遍体鳞伤。
但是有成为未爆弹的机会是好的,少数暴力家庭中的小孩根本没机会来得及长大,太过纵容另一半的人也没有生存下去的时间。
他的家庭或许就是虞夏口中这些问题的缩影。
只不过男选择更低劣的沉沦,拖着全家埋葬在那股带着血腥气味的香气当中。更卑鄙的另外一个男人大量天量地将香气置于他家,说动了男人拿出任何能够抵押的东西与残存的最后金钱,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会让另外一个男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出门……遗传女人美貌的年轻女孩在返家之后,无神地坐倒在神坛边傻笑着,身上有别的男人各种不同的酒气或烟味,胸罩里偶尔塞有不同皱摺的钞票。
这些事已经进不了那个家的人心中。
他慢慢地沉入冰冷的水里,试图将所有一切都隔绝在外。
简单的救命两个字随着水吞回了他的喉咙里。
即使是这样,男人还是不忘打开那扇门,让他们在白天能够短暂地回到校园里,虽然学校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状。
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在幽暗的小空间里看书,学校的奖学金让他能够买那些沉默的文字,兄长和姊姊帮他藏起那些书籍,虽然他们的精神也同样不好,但是依然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黑色的铅字每个都会让他想起那种甜腻的香味。
偶尔男人想到了,又或者香气并不是那么满足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会从外面传来,轻轻地告诉他,他有多讨厌看到他的眼睛,多想把自己的手指按在他的脖子上面,他就像条寄生虫一样活在这个家里,占着多余却还是让他觉得浪费的空间。
原本三个小孩都和自有房间的,但是不知道哪次男人发狂后把他的房间砸得稀烂,所有东西都被丢掉了,像要硬生生抹灭他原本的存在。
于是他明白了,他的存在只是男人发怒的宣泄口。
他会存活下的原因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抚着手上仅有的相片,后面的游客就是陪葬在他家里的另一个家庭。他甚至不晓得他们和家里到底有什么关系,只知道他在水中沉睡的时间对方来拜访过几次,依稀听见了对方在劝说着他们的声音。
然后,就一起死了。
男人甚至宁愿杀死外人。
将相片放回书本中,小聿看着符咒,角落印着宫号,他在网路上查过几次,知道这个地方的位置。
手机响了起来,让他把书本阖上。
方苡薰的来电驱走了他在水中的记忆。
「我查到了喔,那个姓王的现在住在郊区那间庙里。」女孩的声音很愉快地从通话的另外那端传来。
他们的目的是如此地相同。
少荻聿和方苡薰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两个决定要做的事情。
「嗯……」轻轻地应了声,他听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