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是心疾发作了,府医来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之后了。”裴谨玉微蹙眉头,目光之中却是隐隐含着兴奋。
心疾,哼!
沈云谣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眼前席卷而来的是轩哥儿胸口的鲜红。
想到轩哥儿,沈云谣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里如是有一根针在戳,一下一下不见血,却痛得难受。
裴谨玉正在她身上打主意,察觉到她身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冽的戾气,心里一突。
她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想到沈云珊是假装的,裴谨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正踌躇间,忽然听到曲意涵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云谣妹妹医术了得,不妨先请她瞧瞧!”曲意涵本无心与沈云谣为难,只是经过方才那一场,就不一样了。
沈云珊一看就是装的,就算她医术再好,也无法治好一个装病的人。
裴谨玉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目光一闪,也跟着附和一句:“是啊,表妹快替云珊表妹瞧瞧吧。这心疾,可耽误不得!”
“云谣表妹,你看……”裴谨卿也有些慌了,府医的住处离这里很远,倒是不妨让沈云谣试试。
沈云谣垂眸颔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沈云珊,我会好好让你享受一番的。
“既然表姐信我,那就请听我一言!”沈云谣近前看了一眼倒在众人怀里的沈云珊,抬头环视四周后淡淡启口。
裴谨卿忙点头:“这是自然!”
“家姐是心疾发作,还请将她平放在地上,不要轻易触碰她的身子。”清灵的声音缓缓响起,沈云谣认真的说着。
“这怎么可以!”裴谨玉第一个不答应了,杏眸微张,一脸不悦的否决了沈云谣的话。
躺在雪地上,亏她想得出来!众闺秀也是齐齐皱眉,这个沈云谣,到底会不会医术都是个问题。
沈云谣也不恼,神色坦然,一字一顿道:“既然谨玉表姐不信我,那就请府医来了再说。”
“你……”裴谨玉气急,却又无话可说。
这本就是要为难沈云谣而设的计谋,若是沈云谣袖手旁观,那一切都是白费心思。
看着裴谨玉气急败坏的脸,沈云谣这才解释道:“家姐是心疾发作导致的心脏缺血骤停,身子弯曲摇晃,都会加重病情。”
裴谨卿蹙眉,冷声对裴谨玉道:“三妹,人命关天,听大夫的。”
身子落地的瞬间,沈云珊浑身一抖。五官瞬间扭曲的厉害,却又不得不强装着。
心里却忍不住唾骂:好一个狠毒的沈云谣,是要冻死她吗?
沈云谣心里冷笑一声,伸手搭脉。良久之后,才缓缓起身。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竟然忘了放下沈云珊高高挽起的衣袖。
半截藕臂裸露在冰天雪地里,却无人在意。沈云珊只觉得有一万只蚂蚁在她心上啃噬,恨不得跳起来抓花沈云谣那张脸。
即使闭着眼,她也能想象沈云谣那张永远挂着淡笑的脸。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脸上的笑意消失。
“我要用针灸刺激心脏回血,请大表姐命人取一支点燃的蜡烛来,动作要快!”沈云谣满意颔首,转而对裴谨卿发出请求。
裴谨卿转身命丫头去取,一脸不解的看着沈云谣:“云谣表妹,你随身带着银针吗?”
“没错,这套银针谣儿是随身携带的。”沈云谣巧笑着点头,随手从袖中抽出一卷布袋。
布袋在雪地上摊开,内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大大小小的银针。
沈云谣随手抽出一支来,寒光一闪,让众闺秀心神一颤。沈云珊听到针灸的瞬间,眼皮一跳。可是听到沈云谣竟然随身携带着银针的时候,心里存着的侥幸消失殆尽。
这个贱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沈云谣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就连那只无处葬身的粉拳都看得清楚。
“绮罗,你去把三姐的鞋袜脱掉。”
沈云珊突然觉得从脚底冒起了一股寒气,这股寒气让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眼尖的闺秀早就察觉到了异样,一个个却又抱着看戏的心态,保持缄默。
“五小姐,这怎么可以!”绮罗惊呼一声,脸色有些发白,目光里闪过不安与惊慌。
沈云谣如白瓷一般的脸庞映着淡淡的阳光宁静而带了一丝别样的灵动。
“绮罗,你这是在耽误时间。”一双眸子澄亮,脸色平静,目光坦然而坚决,神情端庄而认真。
绮罗仍然不敢动作,咬着唇祈求的看了裴谨玉一眼,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心跳如鼓,两只手不安地绞着。
裴谨玉心底也有些害怕,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递给绮罗一记警告的眼神后,视线漂移不定。
曲意涵一直留心观察着沈云谣的一举一动,见她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荒唐,可是从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反而被她端庄而认真的神情吸引,竟然开始相信她是真的在救人。
可是连她都看出沈云珊是装的,难道沈云谣这个大夫却看不出来吗?
沈云谣,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既然你不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只是这效果却要大打折扣了。”沈云谣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双眼睛直盯着绮罗闪烁不定的眼睛。
那目光清透,冷冽,仿佛一下就能看到人的心里去。绮罗心里咚咚直跳,低眉顺眼的站着。
反正小姐是装的,只要不让她动手,什么都好!
沈云谣嘴角含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