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小姐送了一只,五小姐送了一只,你二人却为何避而不提?”海棠气得直发抖,揪住二人话里的破绽,狠狠反击。
“娘娘明鉴,五小姐不曾送匣子过来。这婢女如此一口咬定有两只匣子,不知是何居心?”圆脸的那个小太监终于急了,宫里偷窃可是大事,他们可不能稀里糊涂的被这个丫头牵连。
海棠梗着脖子还要再说,却被顾皇后冷声打断:“宛平的礼在本宫这里,的确不曾送到偏殿里去。沈大小姐不信,可要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
这下不光是海棠,就连沈云凰都懵了。这怎么可能,为什么?
难道?沈云凰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沈云谣一眼,见她正为太后揉肩,低垂着头,看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
可怕的念头好似杂草一般在她心里疯长,她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嘴唇,只求是自己多心。
一个不满十二岁的丫头而已,不可能有如此洞察一切的心思。
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殊不知面容却渐渐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沈云谣垂眸浅笑,幽黑的眸子里好似盛了一汪深潭,沉静无波,深不可测。
“连嬷嬷,把宛平的礼呈上来!”顾皇后却是不去管他们,转身唤了连嬷嬷近前。
连嬷嬷捧着一只描金的红木匣子上前,如果有人曾注意过的话,会发现她从一开始就捧着这只匣子。
匣子被连嬷嬷轻轻打开,却见内里静静躺着两排莹润剔透的琉璃玉瓶。
瓶子精致小巧,莹润剔透。有黄,红,白,蓝四色,众人纷纷瞪着眼睛瞧,想要一探究竟。
“好精致的瓶子,里头装的什么?”顾皇后轻轻取出一只黄色的,捏在手指间轻轻旋转。
众人但看那琉璃玉瓶就已经十分珍贵,不由得更加好奇那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正在给太后揉肩的沈云谣微微抬眸,浅浅一笑:“里头装的是宛平自个儿调的香,黄颜色的是给太后,皇后和皇贵妃娘娘准备的,调的是花蕊夫人衙香。此香通经开窍,又安神养性。香气华贵中不失庄严,灵动隐于安和之中。”
太后听得频频点头,的确是上佳之选!
经她这样一说,在座的几位公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瞧着连嬷嬷手里的匣子,一个个满是期待。
那香真的那么好?用这么小个瓶子装着,想必十分珍贵了。
“拿来让我瞧瞧!”朝阳公主捧着下巴,朝着沈云谣灿然一笑。
沈云谣轻轻颔首,起身走到连嬷嬷跟前,从匣子里取出一枚白色绘梅枝的瓶子。
“这是寿阳公主梅花香,另有百合香,安息香,是宛平特地为公主们和各宫娘娘准备的。”双手将瓶子捧到朝阳公主眼前,沈云谣缓缓启口道。
朝阳公主挑眉一笑,眼底透着欢喜。她最爱梅花,忙起身凑上去拧开纽子轻轻嗅了嗅。
果真闻到一缕淡淡的梅花冷香,沁人心脾,久久不散。
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朝阳公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琉璃玉瓶,倒是让其他几位公主看得眼馋不已。
“这么好的东西,朕都想要一瓶了。”顺帝瞧着几个公主眉开眼笑的,也跟着笑了。
沈云谣微微垂首,欠身道:“都是些女儿家玩赏之物,让陛下笑话了!”
“哈哈哈,伶牙俐齿的丫头!朕看你是舍不得,罢了罢了!”顺帝开怀一笑,语气柔和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
沈云谣浅浅一笑,屈膝道:“往年都是长姐献礼,且都得贵人夸赞。今年换做宛平,心里着实忐忑。没成想,却是连累了父亲和长姐。”
顺帝听了这话,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转身盯了沈峰父女一眼。
连嬷嬷将匣子重新捧了下去,顾皇后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云凰,眼底划过一丝冷怒。
这个丫头心思歹毒,竟敢算计到宛儿身上,我今日岂能饶她!
“沈大小姐,本宫看你是得意忘形了。”顾皇后的语气十分不善,眼底浮上一层冷厉。
得意忘形四个字落下来,众人心里依稀想到了什么。
再看跪在地上的沈云凰,可就想起来了。
按规矩,只有各家嫡女有献礼的资格。
往年安平侯府的礼,可都是从这位大小姐手里献上去的。
而这位大小姐,似乎是庶出的。
莫非?
想想之前的那些传言,众人心里也就明了了。
安平侯这份居心,还真是……
沈云凰知道自己败了,低头,闭了闭眼:“臣女知罪!”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苦涩的笑。
“既然如此,本宫也看在宛平的份儿上不再深究此事。
只是你和沈三殿前失仪,当罚掌嘴二十。
回家去当谨守本分,好好学学《女戒》。你们的嫡母已逝,本宫自会派教养嬷嬷过府亲自教导。
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出门,免得自打脸面!”顾皇后语气平缓,但是这责罚却并不轻松。
当众掌嘴,这是连带着安平侯府的脸也打了。
“这贱婢欺君罔上,当庭喧哗,拖下去杖毙。”顾皇后猛地一拍食案,吓得众人心里一惊。
海棠哭闹着磕头求饶,然,为时晚矣!
方才那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拖着她殿外走,任凭她如何呼救,都无动于衷。
殿外很快就传来一声一声的闷响,倒是没有听见海棠的叫声,估计是堵了嘴。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