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海姆达尔更莫名其妙了。
兰格走向他,小声说:“我觉得他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好像是情绪,但是仔细观察一切正常。”
海姆达尔说:“我没感觉他有什么不对。”
兰格想了想,“前两天我们一起喝酒,我、拉卡里尼,还有克鲁姆,我们三人,那天喝的比较多,拉卡里尼第一个趴下了,也许是酒精上头的关系,我和克鲁姆都没去管他,继续聊天,老实说我已经不太记得我们在聊什么,不过在我彻底失去知觉前,听到他嘀咕什么祖母想要修改遗嘱……”
海姆达尔不禁张大眼睛。
“不过他马上又住了嘴,我事后想想他可能并不想跟我说这个,只是……”
“酒精。”
兰格点头,“酒精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很感谢您告诉我这些,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造成他情绪有异的主要因素,如果他真的不对劲。”
兰格没有着急发表看法。
海姆达尔又道,“即便他祖母真的修改了遗嘱,即便他被取消了全部继承权,被赶出家门——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自暴自弃、酩酊大醉。”
兰格听他说的郑重其事、言辞凿凿,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么肯定?”
海姆达尔点头,“因为他是威克多.克鲁姆。”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了。”兰格耸耸肩。
“不,”海姆达尔不同意他这么讲。“你这么关心我们,我很感动,也很高兴。”
兰格的眼神变得十分温和,他把手放在海姆达尔的肩膀上,用力一握。
“那就好好待你的男朋友,每个人都把他看得所向披靡、刀枪不入,每个人都追逐他,每个人都依赖他,球迷如此,队友如此,教练如此,火神队更是如此。但是你应该明白,他除了是赛场上的英雄,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好好爱他,我看得出,你对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
海姆达尔不假思索的说:“他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海姆达尔在布鲁日的一家巫师酒吧内碰见了午餐接近尾声的迪吕波,迪吕波热情的与他打招呼,并邀请他坐下。海姆达尔没有推辞,客套几句坐在迪吕波对过。
“来开会吗?”海姆达尔问。
国际巫师魔法伤病治疗中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召集如迪吕波这样的治疗大师,也许是开会,或者别的什么,具体旁人无从得知。不过总归是对推进巫师医疗更上一层楼具有积极而重要的作用。
由于上辈子的关系,海姆达尔对投身医疗事业的人怀揣着崇敬之情,虽然上辈子医生最终没能从死神手里挽回他的生命,但这不妨碍海姆达尔的判断,更不会促使他由粉转黑。他清楚自己的病症,死亡是必然的,人类现阶段的医疗水平有限,他不会怨天尤人。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那场病,他极有可能错过来到这个神奇世界的时机。世间因果一环扣一环,人们要做的是把握当下。
“不,来探访一位老友。”迪吕波拿起餐巾抹抹嘴角。
“您的朋友住在布鲁日?”
“去年搬来的,之前和他失去了联系,上个月才接到消息。”
“迫不及待与朋友见面?”海姆达尔玩笑道。
“是的,”迪吕波望着手中的杯子莞尔一笑。“终于找到他,也终于见上面了。”
注视着迪吕波微笑的面容,海姆达尔心里起了一种古怪之感,但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于是暂时撇开不去想。
“您的朋友真会挑地方,如果将来有条件,我也想住在布鲁日,比利时的其他地方也很好。”
迪吕波说:“大战期间,巫师们争先恐后的逃离这座城市,布鲁日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谁会想到五十年后的今天,这儿又变成人们争相回归的鸟语花香之地。”
“您当年就在比利时的一家巫师医院就职吧?”海姆达尔说。
“对,西普里安,这家医院如今已成为历史。我毕业后就在那里工作,一直到大战爆发。”迪吕波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出神。
“您的学生呢?”海姆达尔问。
那一瞬间迪吕波的眼神骇人的凌厉,但恍如错觉般转瞬即逝。
海姆达尔按捺住心里的震惊,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依旧温和的注视着对方,并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
迪吕波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曾经收过学生?我以为人们早已遗忘,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更不会知晓,毕竟那……代表了我人生中一次巨大的失败和污点。”
“刚开学那段时间,有位同学在图书馆借了旧报纸,我无意中翻阅到关于您的消息,也看到了您学生的事.布朗。”海姆达尔说。“报纸上说他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治疗师,束身自好、才华横溢,您当年也是这么对记者说的。”
“但是他不是,”迪吕波的声音又冷又硬。“他不是,我看错了他,我们大家都看错了。”
迪吕波掏出他的药瓶,仰头猛灌一口。对于他动不动带着那四处兜售效果的瓶子,并当众服用给人看,海姆达尔已经麻木了。
看错了什么?看错了“束身自好”?还是看错了“才华横溢”?
海姆达尔没有搭腔,迪吕波对这个话题的排斥感如此强烈,迫使海姆达尔不再追问。实际上他也闹不清楚好好的干嘛要去戳人家的痛脚,况且对面之人又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