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剧本,还要追溯到云觞亲手改编剧本的那一次,他看云觞做的投入,为了能夸夸云觞的文笔哄他高兴,花了一晚上仔细看了剧本。结果云觞还因为他偷看剧本跟他吵得天翻地覆,把家里名贵的东西能摔的都摔了,搞得他心肝肺疼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发誓以后都不再看剧本了。
而上一家馨声公司主业放在歌坛,几乎不涉及影视拍摄,他也接触不到剧本。
不过他这人但凡接手的事,必会认真对待,也许是精神洁癖在作祟,“马虎”两个字在他眼里是容不得的。
而且故事确然也很吸引人,看着看着,他就真的入了迷,坐在凳子上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大敞开来,叶慎荣被惊人的踢门声吓了一跳,量他胆子再大,这时候也本能地身体震颤了一下,盒饭打翻在地上,剧本也散落了一地。
他站起来,发愣地看着进门的年轻人,年轻人也瞪着他,瞪了半天忽然就笑了:“我当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拿我的休息室当饭堂。原来是叶老板?哦,不过现在不是老板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叶慎荣也在青年说话的一刻想起了他是谁,没有出声,蹲下去收拾剧本,把打翻的盒饭清理了丢进垃圾桶。
那盒饭他只吃了几口,现在肚子还饿着,有些后悔刚才看剧本看得那么入迷。
青年大摇大摆走进来,架子颇大,比大腕还有派头,翘起一条腿往叶慎荣刚才坐着的椅子上一坐,分明是不让叶慎荣再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
叶慎荣没有表情地整理好剧本,整整衣服,面对青年站在一边:“今天刚来这里上班。”
他爱干净,有洁癖,任何时候都会注意保持整洁的形象。
但再整洁,也掩盖不了他身上旧西装的灰暗颜色,穷困的境遇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青年很享受打量他这副落魄样的快感,刀子一样的眼色往他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才罢休。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叶慎荣,你以前是我的老板,我处处要看你脸色,现在,我看该倒过来了。”
叶慎荣心里苦笑,真是人在江湖混,没有不挨刀的。是债总要还,云觞那时候的诅咒,还真灵验了,只是他在外面的血债有那么多,就怕有生之年还也还不清。
“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青年坏笑着问他。
叶慎荣料到接下来不会有好事,但他防不了,又不能撒谎,只得老老实实道:“我跟着韩总,做助理的工作。”
“韩涛?”青年有些吃惊,“你一进来,居然就能跟着韩涛做助理,不是公司里面有谁给你撑腰吧?叶慎荣,你都是坐过牢的人了,你以前的公司都倒闭了,我是不是不该小看你,也许你还能东山再起?”
话是这样说,不过语气尽显恶毒的嘲讽。
认识叶慎荣的,都知道他几年前被捕入狱,沦为阶下囚,旗下产业被查封的查封,被瓜分的瓜分,身价一夜间跌的一文不值。
因为他做的那些坏事太多太绝,没了势力的依靠,现在,即使是普通的人渣也可以瞧不起他这个罪大恶极的渣渣。
你在做杀人放火的事时,别人都怕你,等你被绳之以法后,别人就都可以把你当做比他们低一等的人,看你卑贱的样子,骂你qín_shòu不如,你还不能还口。
人在做,天在看,这世界上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叶慎荣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公平的。
做错了事的人,注定这辈子翻不了身。就像他,再也不能回去看他的父母和弟弟,道理都是一样。
叶慎荣并不在意别人的冷嘲热讽,他看不进眼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他们说什么。
只是他心里也有冤屈,但又因为自己确然做错了事,也只能吞咽下冤屈。谁也不会理解他。
青年嘲笑了一会,说累了,停下来。一个杯子碰不响,何况叶慎荣一声不吭,老实得让他觉得无趣,他也就没了嘲笑的兴致。
叶慎荣看青年不打算再继续数落,便准备抽身:“我还有事要做,先出去了。”
原以为青年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但当他走出休息室时,青年却没有再恶言抨击。
下午,他陪韩总出去跑了一趟,当了回搬运工,累得手酸脚痛。
回公司途中,韩总本来说让他早点回家写策划案去,结果却接了个电话,又改变主意说:“小烽那边缺人手,下午你过去他那里帮忙吧。他最近一部连续剧刚杀青,各种通告多,是应该缺人。云导说你能干,你就帮忙多干点,小烽难得会有看中的人,就休息室里你们碰了一面,他就管我要人,估计挺喜欢你的。上班第一天,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加油啊!”
“好,我知道了。”叶慎荣被韩总寄予期望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却知道真正的灾难要来临了。
还不知道项烽会怎么“喜欢”他。
回到公司,他便去项烽那里报到。
项烽现在是天娱的一线演员,身边已经有七八个助理围着,还有十七八个保镖,阵容排场在叶慎荣看来,比当年的云觞有过之无不及。
叶慎荣人虽然高,但近几年吃不好睡不好,比以前瘦了一大圈,像根竹竿一样,当年练出来的肌肉也退了下去,剩下一层皮,人看起来异样的单薄。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夹下,他根本近不了项烽的身,但也不能就此打道回府,只能在一旁干等着,无聊时拿出手机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