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扬沉吟片刻,郑重点头:“好!就算哪日卫相犯下杀头的大罪,我也必不会取他性命!凡是其他贤才也一应如此!只要有才,我都会不拘一格地取用;只要立功,便能抵过!我不敢不慎重恭敬地对待侍奉先君的贤臣!”
姜止大喜:“此话、此话可当真?!”
“当真!”姜扬指天发誓。
“好!”姜止一拍大腿,一时看花了眼,拍在了仆廖腿上。仆廖也跟着他大叫“好”,引得姜止哈哈大笑起来,小羊须愉快地颤动着。“太子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那几个愚蠢的弟弟,全不及殿下的万分之一,也难怪君父做这样的决定!哎呀,自从我的孪生哥哥过世后,君父郁郁寡欢,要不是为了慎重地立下太子,恐怕早就悲恸地跟着哥哥去了!”
姜扬也感叹,“不为这样的人哀痛,又该为谁哀痛呢?若是先太子还在的话,国中又岂会有这般变故!先太子庄重优雅,六艺精通,与朝堂上的人都能很好地相处,与人相交,总能谦虚地学习他们的长处。几年前,有一天我在大政宫值夜,他还向我谦恭地询问用剑的道理。老天让这样的人早死,实在是让人无法信服。如今我忝为太子,继任他的君位,实在是……”
“诶,殿下不要自贱!你这样说,岂不是怀疑先君的眼光!天命正在你身上,你且放心大胆地去国都吧!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正需要你好好收拾一番!”
姜扬愁苦,朝他一拱手:“不瞒二公子,我这连日来经常遭遇刺客的伏击,而且我听说,国都现下已经戒严,以我手头的这点兵力,恐怕不能与几位公子相争。”
“我此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姜止一拍桌,“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年纪轻轻,既不孝顺君父,又不懂得敬重兄长!我太子哥哥去世的时候,他们还私下里弹冠相庆!”他说起来便呜呜直哭,“要不是君父还在,他们简直要围着棺材跳舞了!现在君父尸骨未寒,他们便自己动起刀兵。我那天问他们:你们难道是野狗么!看到一块肥肉,就连孝悌都不管了!他们居然说:你这个人因为狩猎摔断了腿,是个跛子,不能继承君位,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吧!竟然要联合起来杀我!我匆匆出奔,就是因为害怕他们的加害啊!现在想来,我真是太愚蠢了!我原本应该留在国都,成为太子的内应才好!只是我实在太害怕那群野狗啦!现在便是来将功赎罪的!”
“哦?”
姜止让仆廖拿出一张舆图,仆廖撅着屁股将一张张羊皮卷铺开,拼在一起,竟然有铺满了一车的地板,“这是雍都的地图,是当年上将军庞嘉翻阅了周朝营城的古卷,再比照今天的格局绘制而成的。这是城外的芒砀山,那里有一处内关。我的弟弟们从那里就开始严加把守,一旦太子殿下靠近,恐怕就是凶多吉少!”姜止一指那关隘,然后长指一扫,扫向城中祖庙,“这里是祖庙,左昭右穆,中央是我姜氏的始祖庙。在我君父的君父的君父的时候,始祖庙又翻修了一次。当时太爷爷有感公卿世家的威胁,特意在祖庙下秘密营建了一条密道,穿过整个城池,直通到十几里外的芒砀山。山中的出口,是一座被周人废弃的庠序,太子殿下仔细找一找,便可以寻到。”
“太好了!”姜扬以拳击掌,兴奋地跳起来,在原地走动,“真是太好了!”他转身按住姜止的双肩,“二公子,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姜止“哪里哪里”,盱着眼睛mī_mī笑,“为国效力,理所应当的嘛!我这个人呢,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又没有执政的才能,但也希望邦幾富强,宗庙昌盛啊!这样,我们这些好吃懒做的闲人也会有好日子过。既然这样好的事情,能够在殿下手中实现,那么举手之劳,我当然是愿意帮忙的!这是做臣子的应当做的呀!哎呀……我被我那几个弟弟撵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很狼狈啊,得亏祖奶奶在大政殿上大闹了一通,他们才勉强让我用公子的仪仗去往封地了。我觉得,这也是天意吧。我一个混日子的纨绔子弟,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护卫,此中还有不少精良的战士,请太子殿下尽数带去吧!”
姜扬吃了一惊:“这……”
姜止挥挥手:“诶,太子不是兵力不足么!我这些人,虽然不能攻城野战,但是一旦入城,还是能给太子增加一点胜算的。我几个弟弟,都非常急迫地在招兵买马,我最小的五弟弟偷窃了君父的虎符,窃取虎卫,占领长杨宫,他的兵力实在让人忌惮,请太子就不要再推辞啦——考虑一下给我留半个百人队怎么样啊?”
第22章
姜扬感叹:“殿下真是我的大贵人!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直到如今……也有许多像三代时候一样德行高贵的人啊!若是我有幸,忝为国君,请你做我的介卿,与卫相一同执政。请务必答应我!”
“不要了吧!”姜止伏案而起,“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呀!我就只有这么点吃喝老死的志向,太子若是怜惜我这个跛子,可千万不要再折腾我了呀!”
仆廖坐在他脚边,亦是涕泪横流:“太子不知!这几日我家主公为了太子的事,昨夜直到四更天还在愁坐!人都憔悴得不成样子啦!旁人只道他离了龙潭虎穴过得好呢,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再将他拘回去了!”姜止一脚把他踢走,怒不可遏,“你个杀才,轮得到你说话!”
“诶,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