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原显然是认识杨俊的,见到是他,一时呆在了当场。而笑澜则轻拉着朝云坐在她的边上,指尖掠过她水滴状的珍珠耳环,带着轻佻又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咦,何人如此大胆,敢扰了秦王的雅兴。”
柳原慌忙行礼,道:“柳原不知是秦王在此,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见谅?兴致已扫,如何见谅?”
柳原见这杨笑澜一副懒洋洋的小白脸样子,而那总是不假以辞色的双星伴月楼楼主轻倚在他身上,郎情妾意,好不碍眼。他之前并没有见过笑澜,偏生秦王对他态度客气,又能大刺刺在此处代秦王讲话,心下颇觉诧异。问道:“阁下是?”
“这是我叔父杨四郎,皇后刚收的义子。”杨玄感代为回答的样子十分狗腿。
“可是那日徒手杀了刺客的杨四郎?”听兄长说起过此人,年纪尚小可身手却好,又是正气凌然从容安定,还听说当日皇帝还有赐婚之意,此人竟当面拒了。哼,不识好歹。
“正是区区。柳郎君方才对楼主语出不敬,是何用意?说什么以色事人,你这是在嫉妒我们楼主的美色么?如果美色这个东西,你有,也可以拿出来示人啊。身价?要说身价,秦王在此,你说我们楼主还需自抬身价么?倒是柳兄你,走路轻飘飘的,脸上青白青白的,纵欲过度,小心身体啊。好了,你也见过楼主了,恕我们不便相留,请吧。”
这是引他自投罗网,然后教训一顿的意思么?“叔父……你真是……”杨玄感摇头笑笑,他知道这叔父从来说不出什么好话,又知道这叔父向来怜香惜玉,这会儿可好,拖着两人一起找茬。
柳原何曾受过这种奚落,但是秦王在前不能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杨笑澜一眼,愤然离去。
“笑澜你这张嘴真是,本王服了你了。你如此维护我大姐,若是你向父亲大人提亲,俊一定支持大姐嫁你。”杨俊拍拍笑澜的肩膀大为高兴,他生性温和,从不会如此嘴刁,可笑澜这番话又是刻薄又是精彩,实在深得他的欢喜。
“啊……”笑澜撅起嘴表示不依。之前人人向她推销五公主,听说她喜欢年纪大的,就又向她推销大公主。有没有搞错!人家是小姑娘,人家不要娶媳妇!
这是在撒娇么?从杨笑澜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朝云本该出言相讽却有些默然。这个看似轻浮的少年,不在意楼中女子的容貌,却听不得别人说难听的话,为了她不怕得罪权贵。说穿了自己不过就是个青楼女子,捧着陪着不过是因为色艺,谁人私底下会真心实意的待她。而这少年,方才看着她,眼神清明笑得清淡,分明就没有觊觎她的美色,对她也毫无想法。当下只欠身道:“多谢四郎维护。”
杨笑澜摆摆手,道:“不过是狐假虎威,不必谢我。”
“若朝云真要谢呢?”
“那不如把你们双星伴月楼的厨子送给我吧。”
朝云啐了一口,道:“做梦!”方才出言似是试探,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轻薄过分的话来,竟敢问她要厨子,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子!
☆、第二十一回 流言蜚语
近日里都城大兴坊间流传的最新八卦是,杨家四郎与河东柳原在双星伴月楼里争风吃醋,而那传说中双星伴月楼里的蒙面楼主对杨家四郎以身相许、共效于飞。相传这杨四郎在双星伴月楼开办的第一年就和初来大兴的蒙面楼主有过一面之缘,这一见之下自是郎才女貌一见倾心,而那柳原对楼主追求未遂便口出恶言意图不轨,幸而杨四郎英雄救美,两人互表衷情就此定情。八卦的主角之一杨家四郎笑澜正坐在她师姐尉迟炽繁的对面,听完小厮若松的汇报满脸的怒意。是谁在造谣生事,坏我的名节,啊,不是名节是名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是定的哪门子的情,救得是哪门子的美。脸都没见到半个还以身相许,还共效于飞,不过是问对方讨了下厨子,对方还不肯。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啊。啊!!!!“师姐,你要相信我,子虚乌有,完全没有那回事情。”杨笑澜一脸被欺负了的表情看向尉迟炽繁。尉迟炽繁嘴角轻扬,笑道:“笑澜拒了御赐的五公主,原是为了等那楼主呀,不想,原来笑澜也是如此情痴之人呢。”“师姐,你也来取笑我,你明知道不是的。”“那双星伴月楼的楼主不美么?笑澜如此卓尔不群,人家楼主看上你也很平常呀。”尉迟炽繁捏了捏杨笑澜的脸蛋,继续笑她。“切,那楼主肯定没有师姐好看,况且,师姐与我相处多日,师姐都没有看上我,别说那个丫头了。师姐,你是不要我了么,非要把我推给别人,人家不要!”若松听着是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他家主子简直是没脸没皮,卖萌撒娇的本事绝对一流,没一点男儿气概,偏生还就有姑娘喜欢,他可是看着尉迟炽繁对着他笑容增多,日渐宠溺的;还有那日离别时朝云楼主望向他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的眼神,更别说关于五公主和大公主的谣传了。尉迟炽繁听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是越发过分,嗔道:“你这人,总没半点正经。”杨笑澜方待要说些什么,就有小沙弥来报说,有个当官的找他,还是备礼而来,看样子礼还不少。“不见不见,请对那个人说,我不见客,更不收什么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过是杨素的四弟,还被皇帝老儿收做义子,哪里值得人家来走她这个后门。书中都说隋文帝疑心大,性格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