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心中连连叹气,看来他不在这十几年贾家已经衰落不堪了。想当年名震全国的荣宁二府,如今竟要靠着嫁儿子才能攀附富贵讨要官职。
当初,贾敬享受着贾家的富贵昌盛已经腻歪了,到了无所求的地步,这才收拾行李去道观里钻研飞升成仙之道。这些年来,他一直不问世事,今日一出观,才发现外面已经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了。而贾家子孙,个个纨绔不堪,眼看就要把家败光了,有那么一两个好的,却也是势单力薄没法子力挽狂澜。
得亏修云那孩子用两只鸡点醒了他。如今贾敬也想好了,要走另一条路。既做不了在天上被人敬仰的人物,他就做地下的。他要振兴贾氏一族,令其它世族子弟望尘莫及。
贾珍向贾敬简单说了说儿媳秦氏丧礼的情况,并向其表述明日出殡的盛况。贾敬眯着眼听着没说话。贾珍觉得老父亲可能是生气了,忧心的看眼贾赦和贾政,希望他哥俩能帮忙问问,他自己可不敢了。
“敬大哥,贤侄说的不错,明日风光葬了她,也不枉她生前所行的孝敬,宁府也长面子了。”贾赦开口道。
“狗屁面子!你,是不是把咱们全家弄得抄家了你才甘心!”贾敬朝贾珍瞪眼,命其速速收敛此次葬礼上的奢华摆设,明日出殡,一切按照规矩从简而来。“你也知道各世家、王爷们预备设置路祭,那么双眼睛盯着咱们呢,你们在规矩上更要谨慎,怎么反而自觉良好,越加的铺排浪费?谁能保证这些人之中没有不嫉妒不爽快咱们家的?人家暗地里损咱们一次,够咱们受一辈子的。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你们,啊,怎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恣意嚣张!”
贾敬气得抖胡子,手也跟着抖。他训斥之后,气呼呼的背着手预备找个房间更衣,路过跪地的贾珍身边时,他气呼呼的伸手拍了拍贾珍的脑袋,警告其好好想一想。
贾敬一走,贾珍方被儿子贾蓉扶起来。他顾不得许多,慌忙叫人去拾掇东西,一切都按照他父亲的意思来。管事儿的听此言有些为难,若没个领导指导他们,必然乱作一团,明儿个出殡恐怕都不会顺利。
贾珍赶忙拉着贾修云恳求,请他全权负责此事。他生怕贾修云因先前的他们的争论不答应,小声对其允诺了许多好处。
贾修云一乐,狮子大开口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要,我要一样好东西,你可敢给?”
“什么?”
“你家老爷子修道用的玄真观可是你府上的财产?”
贾珍愣了下,点头道:“确是,不过你要那破道观做什么,难不成你把老爷子弄出来了,自己想进去?”
“地契给我就成了,说那么多干嘛。”贾修云丝毫不客气,这是他正当劳务所得。
贾珍没意见,随即差人去取。“不过,我可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定下来不走了。若是他一会儿改了主意,又想……”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跟他老人家抢,他不要了我要。他若是真回去,再还你就是了。”贾修云乐道。
贾珍点点头,无所谓了。那道观健在山腹,没什么值钱的地方,那座山亦是,每年撑死能出几车柴火钱,连个鸡肋都不如。那座山本就不是什么沃土,所以当初才会拿出来建道观。贾珍很满意这桩买卖,他原本允诺送给贾修的是个几件玉器,可比那山值钱多了。也好,他省了。
次日,秦可卿出殡,宝玉也赶来一块相送。宁府出殡的队伍缩短了不少,连先头开路的道士的人数也从四十八名减少至十二名。宝玉哭哭滴滴的跟在队伍之中,果然路遇北静王,从北静王手里等了个手链。北静王也注意到了贾修云,和善的表示他小时候与裴晋也有几面之缘,算是朋友,由此推敲到贾修云身上,他们也可以称作为朋友。
贾修云见生得粉面白嫩的北静王,莫名的没有好感,尽管世人都称他温柔和善,可贾修云却不怎么喜欢,随便敷衍两句了事,他们是来出殡的,又不是来聊天。
裴府设的路祭在最后一个,他同贾修云点点头之后,就再没多说。回身就在老地方等他,等着贾修云忙完事儿,便跟他在酒楼汇合。
“你招数挺多啊,我看宁府收敛了很多。”裴晋接着笑道,“我听说了,没想到你挺有主意的,能把你家的老族长请回来。”
“没办法,当爷发现玄真观所在的位置跟你家产业临近,当时就起了‘贼心’,自然会尽全力请他出山了。”贾修云感慨道。
“不是我家的了,已经变成聘礼给你了。”裴晋纠正道。
“噢,对,都是爷的了。我听说今年端午节,皇上还是会邀请众世家子弟去赛龙舟?”
裴晋点头,“怎么你对划船感兴趣?”
“没有,回头你想想法子,算上我一个。”贾修云交代完,急急地站起身,拍屁股走人。“宁府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我还得去忙活一天。”说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