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这些,石韦言行都很淡定,没有叙述那些悍将的难以驯服。
迟衡主动提及:“你是主将,行兵也好,行将也好都由你。尽管去做,有谁不服的,军令是怎么就怎么,不要任何顾忌,手段一定要硬,不止我们,纪副使也在。只要我们赢了郑奕,所有的过错都会抹掉;但如果输了,所有的美德都会灰飞烟灭,不要讲究太多仁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石韦凝眉反问:“你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迟衡一笑:“不然,你以为如何。不比石将军,将门虎子,我十六岁入的颜王军,跟的是梁千烈,他当时还是校尉,不自己一刀一剑地拼过去又有谁服呢?不说这个,你准备如何分派这些将领?”
石韦说起了他的遣将行兵计划,将难处点了一下。
迟衡听完凝思:“虽然与我平日的遣兵法子不一样,但确实很巧。只是有一点,你指派的将领必须分毫无差才行。不是我说丧气话,倘若稍有疏忽,你又当如何——毕竟,他们不是你以前的属下将领?”
“我的为难正在此。”
“攻击会出现很多难以预料的状况,百分之八十计谋,百分之二十猛攻,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你领的将如何了。给你分派的都是些鲁莽之将,一开始或许难以驯服,不要紧,他们很快会为石将军的谋略所折服的。”
“你这是告诫我,还是鼓励我?”
迟衡咧嘴笑了:“石将军久经沙场,哪里需要我来告诫?我只知道,没有完美的计谋,只有更强悍的攻击。我明日就要先行离开了,再见就是凯旋之日了!”
迟衡又找到了骆惊寒。
骆惊寒在书轩里愁眉不展,见了迟衡,立刻将毛笔一扔,郁闷地说:“我就是把炻州的地皮刮上三层,兵器和粮草也就现在这么多了。”现在是够了,但是,征战绵延,后续若乏力可不行。
“垒州不是被你治得很富庶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掌权十年,那也是一年一年滚雪球才滚出的。炻州一穷二白,地皮一刮就见骨头,我实在无能为力,而且一旦征战那就是填不满的大窟窿。”骆惊寒气呼呼地一踹案子,双手抱住后脑勺,椅子半悬地转着。
迟衡捡起毛笔,细细地问询了。
骆惊寒一五一十将所有难处都摆了出来,迟衡想了一想:“炻州以前都有哪些赋税?”
“赋税?把百姓的骨髓都抽完了也就现在这么多了,再说你都抽干了,迟早官逼民反,前方未定,后院又起火,更麻烦,咱们不能靠征税来壮大乾元军。”骆惊寒把算盘珠子一摆,无非田税、人头税、工商税,山木税、盐铁税等等。
就说军粮,也是先前劝科农桑,风调雨顺才征得如此之多。
“以前炻州也不穷啊?”
骆惊寒叹道:“炻州,原先炻州还有一项船舶商税,炻州临海,有民开船远航,走海贩货,专做海外生意,所以这是一笔极大的税收来源。但因乱世都荒废已久,别说海运,船都发霉了。我当下想做的就是立刻着手修制船舶,让那些愿意搏命做海外生意的,先出行海运。不过,这也是个浩瀚工程,都是武将,手里没人能做得了这些事的。”
迟衡沉思了一下:“要说乱世还有资本做生意的,也有一人——花雁随。”
骆惊寒挑眉:“他呀,雁过拔毛,生意精着呢,当初我就是拦着不让他进垒州的,虽然征税少了一些,但富起的是垒州平民。不过,让他来炻州他也不愿意吧,这里没什么可拔的。”
“海运啊!告诉他,炻州就是这么破破烂烂,船我们供,他走海交易。现在来赚的就纯赚,以后想来不一定能进来。”迟衡琢磨了一下,“你让他先走三只船,尝了甜头他自然就愿意了。”
骆惊寒不乐意了:“白给他?我不如白给炻州的平民。”
“给谁都不如给他。出海都是三只船,回来可不一定。别人赚了一千两,顶多把一千两做本再投进去。花雁随若赚了,他砸进去的可不是一点儿,要想套他手里的银子就必须足够诱惑才行。等花雁随尝到海运甜头,你要兵器要粮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骆惊寒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与他交好。”
迟衡笑:“这只是一方面,我认识的人就这么几个,还不往死里用?!做生意我不行,还需你遣人与他商谈。大度一些,但把咱们的要求也提上。花雁随也水深火热,夷州危在旦夕,一旦被封振苍平了,作为州内之首富怎么能扛得住封氏大军?要么投靠封氏,要么倾向咱们,他知道哪一项对他有利。”
靠山,此时尤为重要。
迟衡溜达一圈回来,跑去找纪策,把遇上石韦和骆惊寒一事说了:“纪副使,石韦知道他必须杀鸡儆猴才能立起威信,倘若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偏袒他才行。”
“不管对错?”
“对!既然是咱们提起来的人,必须不折不扣支持才行,再说,石韦是什么样的人纪副使还不知道吗?”
纪策支手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骆惊寒呢?”
“骆惊寒部署周全,但每到执行就弱了,副使要帮他将每一项事务布置下去。骆惊寒柔弱,记得别让他太劳累太焦虑,不然他旧疾又要发作了。有他在,乾元军一定能后顾无忧!”
纪策笑了:“管得不少。”
“还有,纪副使,你也别太累,等咱们把元州夷州熬过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