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地原路返回,发现庄期站在莱南桥上,独自一人站着。
不是平素的看星相的模样,而是小桥独立看流水。迟衡不知他想干什么,但看那样子委实不像看景致,遂上前道:“庄期,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就要行军了。”
庄期不回头,依旧看桥下流水。
想起白天训了他几句,迟衡放缓了声音:“白天我说的那些,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知道你才跟着容越没多久的。容越管得宽泛,不太理会这些小事,但跟着我可得比以前都上心才行。”
庄期还是不应声。
迟衡被这莫名的沉闷压得别扭,走吧,怕庄期有个闪失,留吧,庄期不吭声,自说自话也不是事。迟衡也站在桥上,目视流水潺潺,风从桥下拂过,也拂起了庄期的薄裳。静默而立的身影,搭上郁郁寡欢的神情,真叫人不自在。迟衡再一次艰难开口了:“庄期,回去歇一歇吧。”
庄期叹了一口气。
叹气声音很轻,像夏日的水波一样,叹得迟衡一股凉气从脚上袭来,大热天的胳膊上一根一根汗毛立了起来,勉强说:“庄期,有什么不满的就说出来,憋在心里我能知道你想什么。”
庄期转身,直视迟衡:“我从没有后悔从紫星台出来。”
紫星台三字一出,迟衡顿觉不妙,顷时想到昨天容越那么大声,莫非都被庄期听见了?真是糟糕。迟衡笑了一笑:“无论在哪里,有你,都可以重新起一座紫星台的。”
“乾元军不需要我这样的人。”
“……”
“容越说的对,你对我有偏见。很多人都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你也从没有这样说过。就算说我不行也好,可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去证明我不行。在你眼里,我只适合呆在紫星台,只适合呆在将军府,不要出来捣乱就行了,更不能毁了你的长城,不是吗?”庄期真正的心灰意冷,声音如冰下的水一般冷质。
迟衡哑口无言。
庄期转身拂袖而去,迟衡上前拽住他的袖子:“庄期,上哪里去,我答应过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