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挺他们并不急着赶回马场,所以没有走来这之前东郭季所选的那条捷径,而是选了当地人常走的小道,途经一些小村落还可以借宿一宿。
这些村子大多穷困潦倒,当地的老百姓一辈子以种地为生,土地一年比一年贫瘠,赋税一年比一年高,尽管如此他们仍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家乡,直到战火蔓延到了这里,才迫不得已背井离乡。
他们借宿的一户农家原本是三代同堂,卢老爷子从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子,直到他的儿子和儿媳一夜之间死在冉国士兵的刀下,已是花甲之年的卢老爷子只好带着孙子孙女跑到外地避难。
他们在外面举目无亲,只得靠乞讨度日。听过往的商人说了皇帝派军队出兵边境后,才重新回到空荡荡的破屋。
亲人虽然不在了,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尚在年幼的儿孙们需要养育,荒废已久的田地需要灌溉。
卢老爷子靠着自己这把老骨头,硬是将自家的十来亩地重新打理起来,他种的都是些生长周期较短的作物,收成快些好早点换钱,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又乱起来呢。
“姜小哥,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你们将就下哈。”卢老爷子端着一大锅地瓜汤送到了屋里,他很热情接待了姜挺三人,连自己平常舍不得吃的地瓜都拿出来招待他们,平日里他只给孙子孙女吃地瓜,自己则吃些野菜叶根。
姜挺忙站起身来接过拿一锅沉甸甸的地瓜汤,道:“卢大爷您太客气了,我们吃不了这么多,您叫上小毛小花一起过来吃吧。”
“别跟我客气,你们年轻人要吃饱些才有力气赶路啊!”
姜挺看卢老爷子家徒四壁,知道这些地瓜应该是他家里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在身上摸出仅有的几个铜板塞到卢老爷子手里,让他给孩子买些糖。
希望在赶走冉国那些士兵后,这里的百姓日子能好过些。
姜挺为善舞盛好地瓜汤,金黄色的瓜肉躺在清澈的汤水中,带着一丝沁人的甘甜香,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他刚想招呼善舞过来喝汤,便听到对方一声惊呼。
那个昏迷了良久的人很总要是醒了过来。
善舞对此人这一路上的照顾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每天都会给他喂点水或者稀粥,才能吊住他的性命直到今天。
善舞刚才在给他喂水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眼睑动了一下,忙叫了声姜挺过来看。
这人蓬头垢面的,姜挺他们一直在赶路也没工夫帮他清理,沾满污泥的面上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眼神有些迷惘。
“兄台,你好些了么?”姜挺问道。
那人对姜挺的问话毫无反应,只是茫然的睁着眼睛。善舞干脆将人扶起坐好,又把姜挺盛给他的那碗地瓜汤先喂给了他。
汤勺喂到他嘴边时,这人倒是很顺从的张开了嘴。他显然是饿极了,却不着急喝汤,善舞喂一勺他就喝一勺。
喂完了地瓜汤,善舞快速解决完自己的份,趁今晚有住宿的地方顺便帮那人清洗下。他向卢老爷子要来些热水,这屋子简陋的很,洗澡的话很不方便,也会麻烦到卢老爷子,所以他只为那人擦个脸,洗了手。
那人就像个木头娃娃似得任善舞摆布,姜挺看着善舞那副热心样,叹了口气。人能醒过来就是好事,看来军营里的大夫也不太靠谱,还说什么中了奇毒,不过看他的样子像是个傻子。
给那人洗完脸,盆里的水全都变黑了。善舞去院子的水井里打来些凉水,把水盆和毛巾搓洗干净后才还给了回去,一进屋就看见姜挺直愣愣地盯着坐在床头的那人看。
“姜大哥,怎么了?”善舞奇怪地问道。
“这……”这人的长相也太好了点吧,姜挺活到现在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虽然脸上一副痴傻呆愣的样子,但眉宇间仍旧透着一股贵气,这样的人应该是出生高贵,怎么会落得这样个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