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得晚春留颜色,匀上云唇付与君。
林脩看着身上干净的衣裳,身上也并没有很难受,应该被擦过身子;擦过身子?林脩又忍不住埋进被子了,在被子里忍不住地蠕动着。伸出被子透透气,看到了官服已穿戴整齐的李溙,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刚刚吸的氧气感觉又全变为二氧化碳了,真是太囧了!
李溙什么也没说,把干净衣服递给林脩,交待一句快点收拾去府衙,就转身出去。林脩愣了愣,感到恼怒了,为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突然想到昨天貌似把赵素推到了地上,得赶紧哄哄,要不然被他哥知道又带他喝酒又扔下他,简直有得受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一天林脩都像在梦游中似的,感觉与李溙之间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心里骚动着想再靠近一点,可是又老是带着隔阂与猜疑,他还有妻子呢,老男人什么最会逢场作戏了,虽然也不是很老,三十正当风华正茂,可林脩想到自己十八未满,不还是一棵嫩草嘛。在这种如梦似醒的状态中,李溙吩咐沏茶他研墨,吩咐整理文档他沏茶,沏茶还洒了茶水,洇了李溙才写的信纸。于是李溙恼了,捏着林脩的下巴,眼里跳动着绿色的小火苗,虽然绿色肯定是林脩的幻觉或者想象,以一种瘆的慌的音调说着,“子卿是不是还没有酒醒,要不要我今天给你放假?”
林脩迷迷糊糊的,然后又迷糊着点了头,李溙恨得牙更痒了,可又忍不住妥协挥了挥手让林脩回去。世人皆称李溙严于摄下,可面对林脩,就仿佛不再是曾令人望风丧胆的刺史,也非肃治威名的卿官,他就只是他,忍不住退让着底限,容许他对自己做许多曾难以想象允许别人做的事情。如果林脩想要靠近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他想他是不会排斥的,相反,想到此还会感到几分雀跃,就像昨晚那一下带着酒意与晚春的亲吻。可是李溙也能感觉到林脩的迟疑,虽然不能理解原因,男风不比男男之间,随性自由,看上了则处着,厌倦了也不必勉强。李溙虽没有和男子相处过,可看得也不少。
等林脩反应过来,已经回到了李府,闲来无事又躁得发慌,便找了些赵素爱吃的零食进行哄骗大计,顺便想得到虽然不太靠谱的开解。两人又坐到了台阶上,林脩一手撑着下巴,望着正先挑选着自己最爱吃的零食的赵素道,“阿素啊,昨晚你脩哥哥喝多了,没站稳所以才把你推到了地上,你看,今天还给你带了这么多零食,你就不要告诉你哥我昨晚带你去喝酒的事哈。”
赵素边嚼着风干牛肉条,鼓着腮帮子回答道,“是脩哥哥不小心推倒我的吗?我还以为自己摔的呢”,赵素心里想着,肯定是看到脩哥哥扑到李大人怀里太吃惊了,所以摔倒了。为么吃惊,那还用说嘛,李大人平常那么凶,脩哥哥也能扑过去,太佩服了。
林脩噎了一下,“好吧,那你就别告诉你哥我带你喝酒哈,下次还带你去吃那个建昌板鸭。”赵素一听到建昌板鸭,登时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眼珠扑闪着,欣喜地点了点头。
林脩咬着牛肉条的一端,两手撑在青石的台阶上,望望天,天很蓝,望望地,地很深沉,又无聊地用脚尖蹭了蹭地上的泥土。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素啊,你觉得李大人怎么样?”
赵素毫不迟疑道,“很凶”。
“有吗?他没骂过你,没打过你,怎么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