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栩衡一楞,他不敢肯定,他从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对燕子青的感觉是否就是喜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讨厌燕子青,否则就不会一再容许他的放肆。甚至,刚才听了他的那番告白时,还有一点点的心动。
「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就待在我身边,给我个机会,好吗?」燕子青趁热打铁。
关栩衡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喜欢的应该是你的学长。」
燕子青漂亮的眼瞳紧缩了一下,想了想,说:「那天,你曾问我喜欢张延哪里,我没说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从一开始他对张延的喜欢就是基于感激仰视的心态,没有平等身分的感情总让人有点小小的自卑,时间愈长就愈不敢说出那份思念。所以,那天当被关悦问到时,他突然发现原来那份喜欢不知何时起已变成了习惯。可以将张延让给关滢滢,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他根本没真正爱上对方。
而关悦是不同的,他们在同一个起点上,在同一个空间交流磨合。当自己注意到有多在意他时,感情已经渗进了心里,那晚他的出走让自己更清楚地明白了这点。那种在一起时淡淡的幸福,失去时的失落恐惧,才是真正的喜欢。如果今天有人来跟他争关悦,他想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让的。
「呃……」
说到最后,只换来一个很平淡的感叹词,燕子青很无力,不过关悦还在生病,他也不敢多加要求。还好人已经找回来了,感情可以在今后的时间里慢慢培养。
「说了这么久,饿了吧,想吃点儿什么?」
「粥就好。」
高烧后人有点儿虚脱,关栩衡没什么胃口。燕子青去买饭时,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燕子青喜欢他,这一点他始料未及,想起刚才男人告白时的紧张无措,他很恶劣地笑了。有史以来在这种状态下被人告白,他觉得很好笑,同时也有那么点小小的满足感,只是……自己好像没有像燕子青说的那么好吧?一开始对他还满暴力的,这样都会被他喜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大病初愈后果然不适合想这种复杂的感情问题。最后,关栩衡只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有受虐倾向。
抚抚睡衣,那是燕子青帮他换上的,昨晚他替自己擦拭的事他并非毫无知觉,只是当时烧得糊里糊涂,懒得说话而已。现在想起来,脸突然开始发烧,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关悦的身体,看多少自己也不吃亏。缠着燕子青不放是因为怕冷,那是高烧时无意识的动作,可……为什么心该死地跳个不停?
燕子青买饭回来时被关栩衡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拿温度计帮他量体温,还好热度已经降下来了。
「天太热了。」关栩衡欲盖弥彰地说。
吃完饭又吃了药,关栩衡靠在床头看金融新闻,顺便听燕子青在旁边唠叨:「身体才刚好,别看这种复杂的东西,会很累。」
「习惯了。」
「真不知你的大脑是什么做的,哪有人像你这个年纪就这么喜欢看经济新闻,发高烧还用加冰威士忌降温,你可真够天兵的。」
「天兵?」
「就是说,你很聪明。」燕子青凑过来,揉揉他头发,微笑着解释。
这鬼话他要是相信,那才是天兵!
关栩衡以冷笑回应,淡淡道:「其实,我昨天本来打算去找新住所。」
燕子青的微笑果然有点儿僵,「那现在呢?」
「现在嘛……」关栩衡咬着燕子青削给自己的鸭梨,慢悠悠道:「我打消这个念头了,一个人住,生了病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