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司令的车子一启动,尾气还没散开,丁太子就立马冲回屋子里,手一拨就接通了靳家的电话。
7、太子攻略
彼时靳青河正在家里睡大觉。
头正肩平,双手交叠放在上腹部,神情十分安详,是个躺在玫瑰花里的吸血鬼姿态。楼下的保姆来敲门,让他云里雾里地回了阳。
说是有位姓丁的少爷打电话来找。靳青河不大情愿地披了件薄薄的貂皮褂子便起了身往外走,一直走到茶几前拿起电话,才慢悠悠地想起了这人间还有丁昆山这么号人物。
靳蓝泽在楼上听到是丁家来的电话,早就先一步守在电话边等着了。他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地去接听。只是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听着,期待自己的哥哥能够向对方提一提自己。
昨天一听自己哥哥果然谋了个好去处,他自觉自己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平时风评比大哥还好呢,这好运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
大哥在河里漂了一阵,痛改前非,现在是从一个操蛋的臭小子变成了一尊不怒而威的石膏像,他可不敢在他面前贫嘴了。只能干焦急地对着对方眨眼睛。
可惜靳蓝泽的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
此时靳青河还没彻底醒透。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习惯地对着前方空气哼哼了一下,带着浓重的鼻音,是个撒娇耍赖的委屈模样。每次非自然醒的时候,他都要神魂离体一分钟。虽然靳蓝泽就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但是他浑然不知,只是呆呆地抓着电话,目光还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电话另一端,丁太子听着对方这堪称“柔情”的嗓音,脊椎骨里一阵电流直往上窜。他心想真他妈的,老子一听这声音就过电,连“柔情”这么文雅的词都冒出来了。真他妈的。
丁太子是来催自己的秘书长去上班的。虽然说好是明天开始。
靳青河没得挑。他过惯了一板一眼的生活,再活一次,只希望率性自由。风把他往哪里吹,他就往哪里飘。他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要去改变历史。
靳青河的灵魂还在梦中,大概听到丁太子要带他去“见见朋友,确定关系”什么的。
他“恩恩”地敷衍了两声就轻飘飘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靳蓝泽急的暗暗跳脚。等了半天,居然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听到!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晕头转向地摸索了楼梯扶手,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地上了楼。留下他一个人在楼下嗷嗷怪叫。
电话那一边,丁太子挂了电话,开始人来疯。
他的阿青终于要落入他的手心里了哈哈哈!
他挟风带雨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放了块萨克斯音乐唱片,喝了点小酒,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闷声不响地大跳探戈。直跺得木质地板一阵“咯吱咯吱”的乱响。
走过楼下的卫兵看着震动轰鸣的天花板目瞪口呆,以为丁太子是在隐秘地庆祝丁司令回巢。不由啧啧感叹:“司令大人,你到底是有多不得人心啊!”
··
大概一刻钟后,丁太子的车子便开到了靳家门口。
靳青河依然穿得简单,他仿佛总能把白色衬衣,铅灰马甲和西装裤穿出时尚得体。一根棕色颈带系在尖领下,展现一种潇洒帅气的英伦风。
他一路信步走来,风度翩翩,把车里的丁太子看得都痴了。
丁太子总是觉得他的阿青是特别的。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也能被他的阿青穿出不一样的味道。似乎就是因为他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刚毅劲。也非得是这么一种淡泊宁静的味儿不可。看着有嚼劲。
丁太子看靳青河,靳青河也看丁太子。
丁昆山有一副严肃凌厉的长相,两道浓眉真正的斜飞入鬓。眼睛比一般人细长些,透着鹰隼似的凶光,不好相与。鼻子高挺像混了洋人血统,嘴唇却是显得厚了些,红中裹挟赭色,色调暗沉。剃了个小平头,两边鬓发很长,是个四平八稳的架势。腿也是特别长,这样坐在车里,一双长腿曲着更显得笔直修长。
靳青河在副驾驶座上落了座。
丁太子为了晚上的计划万无一失,此时便生生地保持了一种热情好客但是进退有度的快乐,他斯斯文文地说道:“咱们先去吃饭,然后我带你到我朋友那里,给你介绍介绍他们,先混个熟脸,以后兴许有用得到的地方。”
靳青河应了。
民国的汽车比现代的窄多了,他感觉自己和这位丁司机坐太近。他可没忘记自己第一次遇见丁太子的时候,对方正开车撞了人还理直气壮地生气呢。
丁太子大大方方地带着靳青河花天酒地去了。
才半天功夫,靳青河的名字便在万成县一群太子党中传开。
丁太子一整天的任务就是往靳青河身上贴自己的专属标签。
他领着心上人在一群狐朋狗友中摇头晃脑,逢人就逮住,得意洋洋地介绍我的秘书长如何如何。大伙就把站在他身边的俊美青年从头到脚地扫描了一遍,嘴里恭喜靳公子千里马遇伯乐,心里则暗暗地嘀咕,不知道这位耐不耐摔打。丁太子可是能把个200斤的抡起来当铅饼投掷,把个300斤的踹翻出几米外。这秘书长高高大大,但是面相斯文正直,体体面面的,怕是不懂讨好,要吃苦头。
靳青河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当木头伫着。对于丁太子这么拿他当自己人,他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简直要对自己的人格魅力震惊了。他仔细观察了丁太子,越发觉得这人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