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太子使劲摇晃他的手,继续找茬:“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呀,阿青?”
靳青河简直要被他孩子气的固执气乐了!
他看丁太子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呆霸王脾气,只能服软告饶,回道:“我就出去吹一下风。”
丁太子说:“吹风要感冒的!”
靳青河说:“不会。”
丁太子说:“一定会!”
靳青河闭嘴。
他又摇身一变,成了一截树桩。没动静,不说话。
丁太子手一拉,靳青河无可奈何,只得顺着他的力道又坐了回去。
丁太子亲亲热热地揽了他的肩,是尽释前嫌了。
丁太子说:“阿青,你要真不愿意跳舞,我也不烦你啦,可你别乱跑嘛!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你要是跑没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回来?是吧!”
靳青河盯着面前的酒杯腹诽:你也知道自己在烦我嘛!
丁太子说:“你喜欢什么?明天我领你去。”
靳青河摇头。
他上辈子过的都是老大爷式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闲暇消遣少之又少。如果一定要有,那么就是到美国参加枪械发烧友的模拟军演,或者一个人自娱自乐地拉一下琴。
丁太子不高兴,嚷嚷道:“你一定要有,至少一个!”
靳青河撩他一眼。心想此君真是特别麻烦。于是默默地低了头,开始很认真地要去寻找那至少一个。
丁太子也不打扰他,只由着他想。他自觉自己的秘书长过得多辛苦啊,他要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旁的钱公子忽然福至心灵,大叫一声:“听戏!”
赵公子心有灵犀:“小旦!”
两人互瞧一眼,抚掌大笑。
杜公子低低地“嗤”了一声。他对这种民间艺术鄙薄得很。一个字拖半天,没什么意思。
丁太子可不管身边心事各异的几个同党,只揪着靳青河追问:“阿青,你喜欢吗?”
靳青河想了想,觉得真的是没什么可想的了。便点了头。
丁太子往后一靠:“可给我找着了。”
几人又说说笑笑了一阵。
这时,舞池上舒缓的音乐慢慢换成了快节奏的胡洽舞。宾客们也有许多跳乏了,陆续散开,舞池一下子就显得冷清许多。
突然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大叫一声“看我的!”
下一刻,一个娇小单薄的小人儿便一下蹦跶到了舞池中央。
靳青河抬眼看去,不由呼吸一滞!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韶华,穿天蓝色的哔叽西装。生得色如桃花,光彩动人,是个精雕玉琢,集天地之灵气,汇万物之精华的小玉人。
少年一个人霸占了整个舞池,扭着小腰细腿跳得乐不可支,是个人来疯的形象。他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动物,朝气蓬勃,牢牢地牵住了所有人的眼睛。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他。
靳青河看清了他那可爱的娃娃脸。
——杏眼,菱嘴,梨涡!
——他的小弟!
靳青河的目光都要散了,丝丝缕缕的碎成欠片。
——小弟还活着,他唯一的亲人还好好地活着!
就活在这个异世界,活在他的眼前!
靳青河握紧拳头,呼吸急促,整颗心都要撞出胸口!
小弟也穿越了吗?他原来并不是一个人被抛下的,是吗?还能重新开始,还能再来一次!
他还能再拥有小弟!
靳青河心乱如麻。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舞池上那活泼泼的小玉人了。他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见了。时光瞬息倒流,背景黑白,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里面。
靳青河内心汹涌起伏,丁太子自然有所察觉。
丁太子顺着靳青河的目光看向舞池,一下子就找着了目标。
然后他大失所望。
丁太子努努嘴,表情十分不屑。这种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他的威胁!
丁太子撞了一下靳青河的胳膊,说道:“那小子叫做年瑾玉,柳州年家的幺子,也是这里沈家的表亲,小时候在奉天待过一阵,上国中后就放在沈家养,是沈出云的小心肝小表弟。老子小时候没少揍他嘿嘿。”
靳青河皱眉,心里不大高兴。他恍恍惚惚地想,原来这个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小弟啊,可是为什么长得那么像呢?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呢?难道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丁太子看出靳青河的心不在焉,自个儿心里也不大痛快了。
他忽然脱下外套往靳青河手里一塞,咬牙切齿地笑着说了一句:“看我拾掇了他!”便气势汹汹地跳到舞池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