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见常镇远沉着脸不说话,笑嘻嘻道:“你这是别人的徒弟不心疼,人家自己的师父可要心疼死了。”
大头看了常镇远一眼,叫道:“这事儿是临时决定的,这不刚好路过茶馆么。没跟你商量是我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啊。”这件案子既然刘兆让他们俩一起负责,那么做决定之前的确应该通个气,不过他这个人向来说风是雨,所以临时想到就去做了,倒是没想那么多。
常镇远闷不吭声地吃西瓜。 大头很是尴尬,挠头道:“要不打电话叫他回来。”
常镇远吃完西瓜又拿起一块道:“年轻人,应该锻炼锻炼的。”锻炼多了就会知道,硬骨头不是这么好啃的,一个不小心就崩了牙。
谁知道这一啃就是一下午。到晚上还不见凌博今的人影,大头有点急了,“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小鱼儿道:“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大头掏出手机,下意识地看了常镇远一眼,又把电话放了回去,道:“要不还是你打吧?你和他是师徒又是室友,打电话问回不回家也不惹人怀疑。”
常镇远手放在裤袋边上,手机硬邦邦地贴着手掌,可他并不想打。
为什么要打呢?
凌博今也好,徐谡承也好,他为什么要操心他的死活?
就算这个陷阱是他挖的,但选择傻乎乎跳下去的还是他自己。他落井下石已经算仁至义尽。
他心的一角闪烁着冰冷又邪恶的念头。但同时,心的另一边似乎在竭力发出不同的响声,但响声太轻,他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
“都在啊。”刘兆拿着本子心不在焉地回来,“还不回家?”
大头道:“我汇报下菜市场杀人的那件案子。”
“好。”刘兆道,“那大家都坐下来听一下吧。”
常镇远手指从裤袋那块硬邦邦的东西上移开,面无表情地听着大头说自己查到线索和分析推理。
菜市场杀人案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两个摊贩为了抢生意一言不合打起来,其中一个激动之下用刀砍死了另外一个,然后逃窜。
根据目击证人以及嫌疑犯亲朋提供的线索,怀疑他坐火车去了其他城市。大头正积极联络对方城市的警察协助缉拿。
谈完案子出来,天全黑了。
大头开着车回家,常镇远和王瑞都挤在后座。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不断扫过车内部,却扫不掉一车的静谧。
“这么累啊?”大头没事找话说。
常镇远昏昏欲睡。
“你不去找老油条饭店?”王瑞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大头愣了下,“她这几天要考试。”
王瑞面色一僵,别过头看窗外。
“对了,你给和尚打电话没有?”大头从后视镜看了常镇远一眼。
常镇远打了个鼾给他听。
“你这个人!”大头把车停到小区,就拿出手机拨给凌博今,谁知才响了两声就被挂了。他慌忙从车上蹦下来,对着常镇远的背影喊道:“不得了了,挂了!”
他这么一喊,常镇远还没咋的,王瑞的三魂七魄差点被喊飞。他快步冲回来道:“谁挂了?”
大头道:“和尚的手机。”
王瑞道:“要不我们去找他?”
大头道:“喂,你去……喂!”
常镇远插着裤袋上楼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头看向王瑞。
王瑞冷哼道:“他又不是第一天这么阴阳怪气。”
大头道:“该不是我今天没知会他就让凌博今去老徐茶馆让他动气了吧?”
王瑞道:“多大的事,至于吗?给赵拓棠通风报信这么大的事他知会过老虎吗?”
大头道:“话不是这么说,我觉得你对他的态度不行。”
王瑞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瞪了大头一眼甩头就走。
大头在他背后喊道:“你去哪儿?家在这边。”
王瑞道:“我去找我的态度!”
常镇远在看电视里一男一女柔情蜜意地说情话。
一个说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我摘一颗,一个说看我的眼睛,我的眼里已经有了这个世界最美丽的星星。一个说这辈子你都不许再看别的女人一眼。一个说我妈过世之后,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一个女人。女人瞬间融化在对方的甜言蜜语里,身体一软,靠着男人不说话了。
常镇远撇了撇嘴角,自言自语道:“又没保证以后不搞基。”
门锁卡擦响了一声。
常镇远抬头看了眼钟。
十点零三分。
凌博今进门看到常镇远这个时间还坐在客厅里,不由愣了愣,随即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师父还不睡?”
常镇远淡然道:“我在向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