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空窗期之后,他误打误撞来到乳邦邦,人事总监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特殊的门槛,唯一一点就是希望你能吃苦。请问你行吗?”
吃苦?林错想,我最能吃苦了。
所以林错写辞职信的时候一再犹豫,而一想到工作又胸闷地难以呼吸。这份工作待遇不算差,起码能满足他吃药和寄回家的需求。眼下招聘季早就过了,他又得换工作,这短短几个月的公司经验还能找到同等条件的工作吗?
林错最后还是忍下来了。因为林奶奶那天打电话来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宝儿啊,你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啊?工作忙不忙?以后不用给我们俩寄钱回来,你自己留着,以后娶媳妇儿用,我和你爷爷啊,我们俩没用,也帮不了你什么……”
林奶奶想孙子了,说着说着就要掉金豆子,林错听着也想哭。他用袖子抹了把没掉下来的泪,“我好着呢奶奶,最近又能涨工资了……”
后来林错绞尽脑汁想了更多的办法避开张大铁,同车的时候就把大包放在两人中间,自己紧紧贴着门坐。
林错转身还没跑两步就被张大铁从身后扑到了草地上,“叫你个小兔子他妈再跑。”一股烟臭味扑鼻而来,林错想吐。
他反手一个肘击打在张大铁胸口,张大铁吃痛后仍旧死死压着林错,同时手伸下去捏林错的屁股。
林错咬着牙,狠狠地瞪着眼睛,右手往地上一撑,借力而起打在张大铁同一个部位,张大铁被掀翻在地,林错却没急着逃。暴起的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他冲下去朝着张大铁的脸重重砸下拳头,“你这个杀千刀的死玻璃!我揍死你!”
张大铁被打得蒙了,没想过这哆哆嗦嗦的小兔子还有咬人一天。他瞧着林错平常畏缩不敢与人争的模样,还以为稍微强硬一点就能得手。被压在身下,张大铁抱着头企图用脚去踢骑在他身上的小兔子,屡不成功。
记得小时候,林错刚记事,听懂了同村小孩嘲笑他骂他的污言秽语,他也曾气血上心头跟他们打过几次架,有输有赢,但每次都会被爷爷教训。后来他学会了无视,他揍得了人,却撕不烂他们恶毒的嘴,捅不了那些瞧不起他的心脏。
时隔二十年再打架,林错什么也体会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停不下来。
忽然一声口哨声响起,惊醒了林错。来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样貌。
“哎?你们这么晚还没回家啊?”
张大铁一听有人来,赶紧趁林错发愣的空档推开他向反方向跑了。林错坐在地上,看着来人走过来,他想爬起来,才发现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根本站不起来。
“嘿,你哭什么啊?”男人蹲下来,见林错满脸的泪,噗嗤一下笑了,“看你刚才揍得挺爽的啊。这是爽哭了?”
第二章
林错后知后觉地用手臂擦干了眼泪,待平静下来之后腿也不软了。
男人蹲下之后林错看清了他的模样。看着很年轻,学院风的发型让他显得比林错还要小一些,是大男孩还差不多。语带调侃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这人不是眼下流行的小鲜肉款,反而自成一股独特的魅力,单眼皮挺鼻子薄嘴唇钻石脸,组合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真高啊,林错想,蹲着都还要仰头看。
见坐在地上的人半天没反应,男孩挑了挑眉,“嗯?”了一声。
终于意识到自己盯了对方好久,林错有些不好意思,忙错开眼,又不自觉地注视起男孩的银色骷颅头耳钉,低声道,“谢谢你。”
“我就是来凑热闹的,哪有什么好谢。”男人伸手将林错拉起来,“我叫奚岳岑。”
“林错,我叫林错。”好暖的手。
“我知道,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是同一天进公司的,我在人事那儿见过你,不过你大概忘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k啊,就是看你名字挺……呃……独特的,不自觉就记住了。”
林错笑笑,“你这么晚还在公司?”
“手机忘在货车上了,回来拿。”奚岳岑晃了晃手机。“我是货车司机。”
“哦……”
林错虽感谢奚岳岑的突然出现,他怕自己真把张大铁给揍死了,但两个陌生人这么光站着套近乎让他觉得不自在,哪怕对方长得跟明星似的。目测奚岳岑得有一米九了,这对于刚肾上腺素飙高打完架的人来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和威胁,林错心绪一下子起伏太大,胸口闷闷的,三言两语打发了奚岳岑就坐公交车回家。
到家早已经是下半夜,林错吃了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近五点的时候向女魔头发信息请病假,突然也就无畏于对方的暴怒了。光脚的总不怕穿鞋的。
平平无奇的上班高峰,电梯里居然挤着一个一身偏朋克装、身高腿长、五官英挺轮廓分明的小帅哥,已婚未婚女同胞们都忍不住偷偷瞄两眼。
小帅哥戴着耳机闭着眼,头不自觉地规律性晃动,随着楼层的升高,电梯内人越来越少,小帅哥睁开眼先望了一眼层数,紧接着惊喜地拿下耳机,冲着斜前方身着职业套装的女士喊了声,“姚姐!”
姚晓晓回头,“小奚啊,今天来这么早?”
“在家闲着没事儿就想早点来公司呗,顺便去吃个早饭。姚姐您吃了么?”奚岳岑跟在姚晓晓后面出了电梯。
“还没,你等我放个包一起去?”
“好啊!我进公司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