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齐习并非一点儿酒量没有,念书的时候偶尔和朋友出去小聚,他也能挺过几轮。只是后来为了健康,他才彻底戒了烟酒。长时间不碰酒精,一下子不太适应,刚半瓶酒下肚脑袋就开始发沉了,人仿佛坐在船上,看哪儿都是忽忽悠悠的直晃荡。
他这边儿正在海上飘着的档口,乐维忽然打了电话过来,一接通劈头盖脸就问他说话是否方便。
朱老板兴致正高,吆三喝四有点吵,齐习只好侧过头去将话筒贴紧了耳朵,尽量清楚地解释道:“哦,大维啊,我在外面吃饭呢。”
“你喝酒啦?”乐维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情绪似乎不高。
在得到齐习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沉默了半晌,生硬问道:“用不用我开车去接你?”
一瞬间有股暖意从齐习心头蔓延开来,这不就是他的大维?大维也会因为他喝酒而发脾气,发过了脾气也会不辞辛苦跑过来接他,不管他的表现多么气人,多么不可理喻,大维都会尽心尽力地疼他、照顾他……
齐习抿起嘴角轻轻笑了:“我等着你,大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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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维开车赶到的时候,几个人正东倒西歪地从店里走出来。
朱老板也喝高了,互相道别的功夫搂着齐习又哭又笑。他体格壮硕,浑身酒气,把人往怀里一扯,颇有点“欺男霸男”的下流味道。看得乐维吞了苍蝇一样,腻腻歪歪直犯恶心。
其实朱老板只是感怀过去,一时失态而已。席间聊起和老师、同学们相处的日子,那可代表着他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当老男人回忆起青春,难免心潮澎湃。至于齐习,在他眼里不过是当年被田教授抱着换尿布的小娃娃罢了。
被夜风一吹,齐习的酒劲儿反了上来。挥手送走了朱老板,立刻转身扶住大树干呕起来。他之前在洗手间已经吐过一次了,汤汤水水折腾得精光,现在搜肠刮肚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激得俩眼圈儿通红。
庄森刚想凑上前,就被从后面冲过来的乐维肩膀一抖挤到了旁边,还差点被顶出个跟头。
乐维抬手一下一下帮齐习拍着背,没好气儿地责备道:“不能喝就别喝,你看看,这难受不难受啊!”语气虽冲,动作却很轻柔,生怕自己手劲大,把人给拍坏了。
齐习喘过一口气,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难受……”不过有大维陪着,好像又没那么难受了。
“那你自己能走吗?”乐维展开大手,从拍打变成了摩挲,试着帮齐习顺气。
齐习果断摇头:“不能……”
“唉!”乐维夸张地叹了口气,“来,手给我,靠我身上。”他抓起齐习的胳膊扛在肩膀上,一手拽住齐习腕子,一手从后面绕过去揽住了齐习的腰,就这样半搂半抱着向车子走去。
齐习神智还算清醒,只是身体不受神智操控,脚像踩在棉花上,也分不清深浅。他是咬牙死撑着,才没直接瘫在地上的,现在有了乐维,他干脆连最后一分力道也撤掉了,整个人软软靠在乐维身上,后背就贴着硬邦邦的肌肉,真是又安稳又舒服……
走到车子旁边,乐维帮着拉开了门,越野吉普的底盘太高,齐习腿跟面条儿似的,蹬了两下愣是没迈上去。乐维生怕他踩空了磕到地上,干脆弯下腰一手托住肩膀一手揽着腿弯,两手一使劲儿,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塞进副驾驶座。等摆妥当了,又给系好安全带,反手扣上了车门。
一转身,冷丁看到庄森还杵在地上,乐维脸孔板得比麻将牌还臭:“怎么着,庄主编想搭便车吗?对不住了,不顺路!”
庄森把手里的瓶装水塞给乐维,朝车里的人摆了摆下巴,示意拿过去给齐习喝。转身走出两步,他又倒退了回来,单手搭在乐维肩头用力按了按:“小子,把这场秀给办漂亮了,别偷懒。好好珍惜机会。齐习为了你想出的案子,牺牲大了,别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