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仁见整个过程都在自己预算之中,不由心下得意,然而这得意劲儿还没正经生起来,就见元昶已然出手,几乎就是待他的那一箭才入树冠就‘射’出了自己这一箭,这一箭速度太快,众人只觉眼前一‘’,再定睛时鸟儿也散了箭也没了,仿佛一切都还不曾发生。
“去看看!”群众中有那狗‘腿’的连跑带窜地奔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爬树社的,上树的身手还‘挺’利落,黑乎乎的身影在枝杈间一通忙活,转眼又下了树,很快向着这边跑回来。
众人急切地围拢上来看结果,这人却还卖关子,两条胳膊都背在身后,先伸出一条来,手里拿着一根从树上撅下来的手腕粗的树枝,树枝上面带着箭,箭头没入枝身,箭身上穿着一只麻雀,看箭身颜‘色’为红,乃郑显仁所‘射’。
众人轰然叫好:没想到这家伙当真能做到!不愧是骑‘射’社的主力‘射’手!不愧是得过全京书院‘射’箭大赛魁首的人!
再看元昶这一向目中无人的小子的呢?众人目光放向那人背在身后的另一只胳膊,那人还故作神秘地一笑,立时引来七八脚踹在‘腿’上:“赶紧的!再磨叽用箭捅死你!”
那人翻着白眼慢慢将另一条胳膊伸到身前,见树枝只有李显仁那一根的一半粗细,箭身穿枝而过半截有余,而在这树枝两边各半的箭身上,豁然各穿着一只麻雀!
众人集体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哗然惊呼:这是先‘射’穿了一只麻雀,然后再‘射’穿树枝,最后再‘射’穿一只麻雀——神乎其技!这只是巧合而已吧?!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就能正赶上这根树枝的两侧都有鸟在飞,且还正处于一条直线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郑显仁已然失声吼了起来,“这只是巧合罢了!纯属巧合!我不承认这结果!你们信吗?你们难道相信这不是运气使然?”
围观众人面现迟疑,这结果确实巧得让人无法相信。
事实上连元昶自己也觉得这一次确实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内,然而在主观上,他也确实是想做到这样的效果,只是他并不敢百分百地保证能够成功,能成功固然好,就算不能成功,他也最低能够确保‘射’中一只鸟并且将箭钉在树枝上。
“有种你再做到一回!”郑显仁不甘心地‘逼’向元昶,“你再‘射’一次,如若还能做到如此地步,我愿下跪认服!”
众人哗声更大,这可真是将全部的面子都赌上了!
元昶的暴脾气早便按捺不住,管它还能不能做到第二次,反正不能输了这阵势!当下便瞪起眼睛道:“我若还能做到,你就给我闭上嘴直接来跪,敢是不敢?”
“哼,待你先做到再说!这么多人做见证,难不成我还能抵赖?”郑显仁冷声道。
“可是你已经输了啊。”一个声音忽然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地送了过来。
“谁?!”郑显仁火撞脑‘门’,大喝着转头循声望去。
却见刚才那个被他称为“胖丫头”的胖丫头正站在那里面瘫着一张脸看着他。
“你方才说什么?!”郑显仁一脸厌恶地狠狠瞪向燕七。
“说你已经输了。”燕七道。
“不懂就别跟着‘乱’掺和!”郑显仁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毕竟这学里都是官家子‘女’,要发脾气也得先‘弄’清对方家里是几品官才好有的放矢。
燕七走过来,指着那两根树枝说话:“就算元昶只‘射’中了一只鸟,他也已经胜过你了。他的箭‘射’穿了树枝,而你只没进去一个箭头,首先力量上就胜过了你,且他‘射’穿的树枝比你的窄,难度上又高过了你,‘射’中第二只鸟是否巧合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输了啊。”
众人恍然:对啊,郑显仁分明是技逊一筹啊!怎么重点就被他歪到了元昶‘射’中第二只鸟是否巧合上去了呢!这可是避重就轻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于是纷纷起着哄要郑显仁践约,比起好奇元昶能否再次‘射’出惊人的结果,大家更喜欢看巨巨被打脸的桥段。众人这一起哄,郑显仁又觉丢脸又是恼恨,一腔怒火全都冲向了燕七:“死胖子!关你什么事?!谁要你来多嘴?!你——”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觉眼前一‘’小腹一疼,紧接着这疼就瞬间蔓延到胃,忍不住弯下腰去干呕起来,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照着肚子狠狠揍了一拳,然而这一拳实在太疼,纵是既惊又恼,一时半刻竟也无法直起身子来揍回去。
众人惊呼声中元昶挥着拳就要再来第二下,却早被人拦的拦扯的扯给阻住,骑‘射’社的人一见自己社员挨了打,登时不干了,围上来就要讨说法,蹴鞠社那边又岂甘示弱,亦是冲过来针锋相对,双方人马连同围观群众转瞬就‘乱’七八糟地缠成一团。
燕七糊里糊涂地从人堆里被挤了出来,然后听见身旁一个声音淡淡飘下来:“看够热闹了?跑圈去。”
武长戈抱着‘胸’在场边站着,丝毫没有要劝阻一场即将要发生的群架的意思,于是燕七就跑圈去了,所幸这场群架并没有打起来,燕七跑到远端时瞅见蹴鞠社那位五大三粗的教头赶来*了三方势力,然后骑‘射’社的跟着武长戈去了靶场,蹴鞠社的在腾飞场上开始训练,围观群众作鸟兽散,至于郑显仁有没有当众承认自己没长眼,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