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气喘吁吁,弓着腰猛吸了几口气起身道:“管家,我听闻爹又找了一位高人前来做法,这次我一定要见到那邪物面目!”他说完朝青年看去,十分正式地做了个揖,眼中含泪道,“久闻芥公子大名,在下徐砚,还请芥公子一定要帮帮我家,将邪物揪出!”
这青年名叫徐砚,是徐府的二少爷,同死去的大少爷都是庶出,因为府内的一些状况不得不搬离出府,不想竟然出了此等人命。
管家想着他死了大哥,也不好说什么,既然这人赶着往危险的地方跑,和自己做个伴儿有何不好?就是不知这位神秘的芥公子作何反响……
“好了,随我进去吧。”青年淡淡说道,管家脚步一顿:“芥公子,你不是说还有人未到吗?”况且他两手空空,唯一长物是一盏灯,靠什么作法?
芥公子转过头,黝黑双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徐砚:“这不是到了吗?”
管家惊疑不定:“芥公子等的是我们家二少爷?”
徐砚一听心中咯噔一声……
“管家若是怕便等在门口,徐少爷,你随我进去吧。”芥公子直接看向徐砚,黑幽幽的眸子一下把人看傻了,不容分说便将人诳了进去,直到大门哐当合上,管家才恍若惊觉二少爷被搭进去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芥公子!我……”徐砚被这位姓芥的神秘公子突然扯进发生过无数命案的老宅,心里还未做好准备,当然吓得不轻。
谁料芥公子却突然转过头,俊秀脸颊透出一股讥讽:“徐公子,你不是想看着邪物被正法吗,不随我一同进来,难不成还要等着我把那物打出原型给你提出来?”
语气一转,最后几个字仿佛真是从幽深的泥潭中钻出来的邪物,阴冷潮湿几欲漫进徐砚的喉咙。
徐砚立刻绷直了背,哪怕再有不情愿也开口了:“芥公子请。”
芥公子嘴角翘起,皮笑肉不笑地转回头:“还得劳烦徐少爷和我先说说这几桩命案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为何不想着找官府,反而想找道士法师?”
他一身黑衣,提着一盏灯烛在空寂的院落中像索命的无常,幸而他长的好看,把阴森肃杀的气氛平白降低了好几个段位,徐砚听着四周围呼啸的风声,心中有点发堵,他摸不透对方想法,便老老实实回道:“最先死的是我的书童,大致是夜里死的,天亮了尸体在树下。”
大致是想到了曾见的惨状,徐砚不忍地皱了皱眉,顿了片刻,随即继续道:“接着是厨房的两个丫头,死在炉灶边,也是夜里死的,随后便是我大哥……他明明天黑前还和我有说有笑,夜里就……”
他声音颤抖几欲哽咽,谁知道抬头一看发现芥公子正听的津津有味,还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说段子的茶楼先生。
“继续啊。”芥公子提醒他一下。
徐砚感到非常憋屈,却不得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最后死的是我娘的丫鬟,在大哥死后其实大家已经有所察觉了,但没想到邪物竟然还会如此肆无忌惮再杀一人。”
“嗯……这样啊,”芥公子哼了一声,细如蚊呓,转而问道,“那究竟是为何觉得是邪物作祟,不找官府呢?”
徐砚看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眉头拧半天,终是沉声道:“他们的血……都变成了墨。”
芥公子挑挑眉:“墨水的墨?你们如何得知那是墨,而不是中了毒的黑血?”
“仵作验尸才得出的结果,不然我们一介凡人,哪通晓这些复杂的东西,”徐砚无奈地摇摇头,“也是府衙让我们找的道士法师,说杀人的他们没办法抓。”
芥公子眉眼一弯,笑容展露一瞬仿佛在他的眉宇间落下了一片星光。
奈何他口中说的却是:“有趣,有趣。”
徐砚强压心中不畅,扫了眼周围阴森森的院落,低声道:“芥公子,若你已准备好,可否我们立刻就开始了?”
芥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始什么?”
徐砚惊愕:“难道公子不是要在此开坛做法?”
“谁说我要开坛做法了,你看我这模样,像街头的算命先生?”芥公子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冷笑都笑的极有气势,“我是来诛魔的。”
徐砚咽下一口唾液:“诛魔……”
芥公子深深看他一眼,蓦然收敛脸色,平静地转身走向庭院深处:“你若不跟好我,小心我将你当做妖邪一同诛了。”
他语调缓慢,但透着一股漠然和讥讽,让徐墨总觉得心头利剑高悬,这芥公子嘴不饶人,可真能诛魔杀妖吗?
看着对方修长瘦削的背影,徐砚一边追赶过去一边心中暗暗思忖,这人与其说是个高人,不如说更像是个富家子弟,看那脚步虚浮一步三晃的模样……
“你家祖上没积德,让你爹瞎了眼买了这间宅子给你们住,不过没准他是故意想让你们不得好死也说不定,这么个养了妖物的凶宅,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住。”芥公子举着灯缓缓踏上了书房的阶梯,转过头对徐砚展颜一笑。
徐砚手心微微出汗,他们这一房的确是在家未争到势力才被赶了出来,可他觉得他爹是不知晓宅中状况的,否则又怎会听闻事情后四处寻人做法呢?
于是他站在离台阶几步远的地方镇定问道:“芥公子已经找到症结了,可否能开始?”
芥公子两眼微眯,举着灯盏的手微微抬起,徐砚这才发觉这盏灯极其华丽,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