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公卿这是在和他玩心计。
劫后余生以来,不能说惟公卿真的变乖了,只能说他更懂得分清形式和轻重,人也圆滑多了。
他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曾试探过他的底线,但惟公卿从不会忤逆他。
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抗。
不同于之前的逃跑,他敢在他江沐面前说不,他不止是在拒绝他,还在威胁。
虽然惟公卿做的滴水不漏,这些话说的有理有据,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江沐还是察觉到了。
惟公卿的小心思,逃不过江沐的眼睛。
惟公卿给出了理由,也做了保证,他甚至连最可怕的后果都想到了。
因为闻彻,所以他选择寻求逝修的保护,他又不着痕迹的向他表态,他不过是去避难,他的一切都还是他江沐的。
若江沐执意反对,惟公卿不介意他杀了自己。
至于其他的,惟公卿也不担心。
他有无数种方法让惟公卿生不如死,可眼下大敌当前,江沐没那个闲情逸致,就算是简单的警告,有逝修在他也做不得什么。
惟公卿做的这些,足够他发火了,但是江沐没有。
因为惟公卿每件事都做的妥妥当当,连细节都让他挑不出毛病,惹恼他的同时又能自圆其说,除非江沐真的要撕破脸皮,否则他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惟九,你真让本王刮目相看。”
冗长的沉默后,江沐这句话让惟公卿在心中吐了口长气。
江沐默许了。
不过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那眼神也如之前一样坚定。
惟公卿扶着门慢慢站了起来,他对江沐颔首,并再次表示他只是想得到安全。
他还是江沐的,江沐想做什么,他都会配合也支持。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很直白了,江沐挥挥袖子没再做任何警告,惟公卿恭敬的退下,那门关上之后,江沐慢悠悠的踱进屋中。
惟公卿永远握在他的手中,逃不掉也躲不开,可是,江沐突然有种感觉,那棱角分明的人,这会儿正渐渐风化,变成细沙……
……
威胁江沐,说实话惟公卿的把握不大。
他一向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他算是铤而走险。
他不是因为闻彻给了他变强的希望,就按耐不住想要反抗,而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推开门,逝修正躺在榻上。
惟公卿刚想脱-下外袍,就看到桌上摆着个巴掌大的小香炉。
再看逝修,他表情祥和,带着餍足,仔细看去,他身上有一层浅浅的光。
那是逝修的灵。
惟公卿没有打扰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差不多快过了一个时辰,逝修才睁开了眼睛,惟公卿这会儿已经站的小腿发麻,快没知觉了。
“你站在那干什么?”逝修也没想到,这一睁眼就看到惟公卿大气而不敢喘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看他微微摇晃的样儿,估计从进门就没坐下。
逝修有些不高兴。
‘我怕打扰到你。’见他结束了,惟公卿这才得以休息。
对他的好心,只换来逝修一声冷嗤,若是连个凡人都能打扰到他,那他逝修真是可笑至极。
惟公卿也发现自己多虑了,但站都站了,这会儿懊恼也没用,他揉着自己发胀的小腿,抬眼看着逝修,‘我能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至于逝修是否会回答,他没抱太大希望。
逝修一翻身坐了起来,他看看自己的手掌,一团黑气打火一般的窜了起来,又迅速消失。
逝修那表情也不知是满意还是失望,他皱着眉道,“在淬炼。”
逝修被重华打伤,他需要通过寒铁炉恢复力量,还要找到他丢失的武器。
惟公卿几次听他提到淬炼,他不懂那两个字的意思,‘什么是淬炼?’
逝修的视线转向了桌上的小香炉,惟公卿跟着他看了过去……
“利用它,恢复力量。”那小小的香炉其貌不扬,黑乎乎的连个花纹都没有,这种东西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可就是这么个并不惹眼的玩意儿,偏偏就是那遍寻不得的灵器,“这个就是寒铁炉。”
惟公卿揉按的动作一顿,又很快低下头继续动作。
这个,就是寒铁炉。
闻彻说,对他会有帮助的东西。
惟公卿揉了两下,又不紧不慢的随口问了句,‘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这寒铁炉到底有什么用?’
那所谓的淬炼,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直接涉及到了寒铁炉的秘密。
这东西要如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