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想以后学习,每月看我两三次的。可我本来每日就单调得很,而且这些年来,嫣儿也像我自己的孩子般,能这般让他继承我的衣钵,也不算辜负了当初父亲的心血。”
轩帝不想随意一说,倒惹出周云这许多话来。那小子每月若只来两三次,自己倒方便许多,不过他也晓得周云喜爱楚嫣,便转了话题道,“今日朝堂之事你也听说了吧?”
周云回头给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大臣奏请立太子,大都认为景儿可堪大任。柳奉在朝堂之上称景儿与清风阁的秦玉来往过密,最后不了了之。”
周云乍听心中便涌出些气愤,楚嫣的心思他自是看得出来的,“果真如此?”
轩帝阴险地笑了笑,“景儿对我说虽曾去过清风阁,但他与秦玉并无瓜葛。”
周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轩帝心里不禁有些小小搔痒,“而且,景儿还说,他喜欢的竟是楚嫣那个小屁孩。”
周云有些惊讶,显然被勾起了兴趣,但又怀疑道,“景儿那孩子也算个心机深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告诉你呢?再说,喜欢嫣儿怎么了?嫣儿本来就蛮可爱的。”
轩帝对后面一句话不置可否,忍不住为自己儿子辩解道,“虽说景儿平日里比一般小孩来得沉稳些,但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周云听得又轻嗤了一声,轩帝瞧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番折腾。
再说楚嫣回到景王府后,却见玄景躺在院里的树下,那小风嗖嗖一卷,几片枯叶便被卷到玄景的身上、发上,楚嫣看着都有一股凉意沁到心里。楚嫣一屁股也坐在旁边,用两只手搓了搓胳膊,忍不住问道,“景哥哥,你怎么躺在这?凉嗖嗖的。”
“你说,假如有一个你渴望了很久的东西摆在面前,结果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擦肩而过,是不是很值得吹一下冷风?”
“什么意思?!”楚嫣呆呆地问道。这是什么诡异的脑回路?!简直是我等凡人所不能理解!
“意思就是今天因为柳大人提出我与秦玉过从甚密的原因,不仅不能立太子,还被父皇命令反省!可本王与秦玉根本就毫无瓜葛,简直空穴来风?!”
“空穴来风?!”楚嫣眼睛瞬间闪出些亮光。
“当然是空穴来风!嫣儿,莫非连你都认为我与那秦玉之间有什么?!”玄景脸色顿时沉下来。
玄景的话楚嫣自然是信的,他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大的问题,于是小心接道,“景哥哥,很值得吹一下冷风——”
玄景:“=口=”
11月中旬,武陵郡发生百姓暴动,虽被平息,但为安抚百姓,稳固山河,以显皇恩浩荡,轩帝诏令五皇子玄景代天子巡视荆州两湖地带。同时称轩帝日理万机,废寝忘食,操劳过度,龙体抱恙,因而令二皇子暂于朝中监国理政。虽说朝中还有三公坐阵,轩帝掌舵,落到玄幽身上的任务也不会太过艰巨,但繁琐的事还是一堆一堆。同时百官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二皇子看来也是大有可为,巴结逢迎之人一时络绎不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楚嫣向周夫子辩解道:“若只跟在夫子身边学习这些故纸堆,怎么也不能切身体会其中要义。若趁此机会亲身经历些真实的事情,历练一番,抵得上半年的钻研。而且有五皇子在身边,也足以保障人身安全。”
周云也不拆穿楚嫣那点小心思,其实他也觉得有道理,纸上得来终觉浅,对于刑律一门而言尤其如此,“你这一去一回大概也要两三月,回来时交给夫子一篇策论即可。”楚嫣立时瞪大了眼瞧着夫子,这么悲催!都让人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周云悠悠补了一句,“别忘记写上你的亲身见闻。”
荆州两湖一带距长安千里有余,多沼泽,夏汛易发大水,漫过沼泽,淹没农田,秋季收成不好,百姓多饥寒,冬季熬不过去便易发生暴动。若能在此地修建诸如都江堰、灵渠、白渠之类的水利设施,倒能一举百利。但是两湖地带多沼泽之地,修建不易,尤其荆州靠近巴蜀之处,过了长江,多深山老林,交通不便,很是穷困,朝廷也没兴趣投入大笔的人力物力修整。由此一来,天灾人祸之际,两湖一带倒与成了可与边关相提并论的战火之地,而其中尤以武陵、豫章两地最为猖獗。
玄景此去即是经汉中沿长江一带巡视,重点巡查武陵、豫章两地。武陵离汉中较近,但也近千里,从长安经南阳、汉沔,过长江才可到武陵。长江流经武陵一段,九曲回肠,但冬季水位较低,两岸多有平原,在大船之上渡江也甚为平稳。玄景出京时,邓夫人曾交与他一枚金色令牌,令牌与邓喜儿偷出的家主令形式一样,只是正面雕刻的是“令”字瘦金体,反面仍是一只肚子圆滚滚的貔貅。
金色貔貅令相当于邓氏除家主令外最高级别的令牌,全国各地只要有邓氏产业所在之地,持有人即可凭令支取所在店铺或店铺辖区所有邓氏产业流动资金,自然是在不影响店铺正常经营的情况下。而金色貔貅令也仅此一枚而已,其下还有银色、黄色及黑色sān_jí,各有不同权限,邓氏其他独立成年血亲所持一般则为银色貔貅令。
金色貔貅令只是邓夫人以防万一而已,皇子亲巡,地方官巴结都来不及,好吃好喝、好车好马,自是无须玄景操心。但以往常来看,遇上饥民在所难免,轩帝自然也有所料,因而让邓氏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