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战场向来是在内宅,与男人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儿上。陆文韬先前就是太过轻视吴婉,方吃了大亏。
这次,陆文韬也没避嫌,直接登门拜访,准备开门见山的与吴婉商议孩子的事。
吴婉躺在闺房床间,一道纱账隔开二人,陆文韬只能隔隔看清帐中人形。室内皆是浓郁的药香,吴婉道,“大驸马有话可直说。”
“不瞒姑娘,有关我家八弟所做所为,陆某颇是歉疚。”陆文韬温声道,“此来,一为致歉;二则是为了吴姑娘腹中骨肉。八弟已然流放,我身为长兄,想问一问,吴姑娘是如何打算的?若是吴姑娘有何为难之处,只管说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为吴姑娘办了。”先探一探吴婉的底。
吴婉根本不吃陆文韬这一套,声音冰冷,“若大驸马想看你陆家骨肉,就问我的奶妈了,我亦不清楚埋哪儿了。”
在许多年后,陆文韬亦难免道一声,“天下奇女子,吴婉娘当为其中翘楚。”那个时候,恩怨消散,昔日青年俊才,吴越红颜,俱已老去。
可如今,陆文韬只觉得苍天为何会生出这样狠毒的女人来,他听到吴婉已堕胎,简直难已控制心中怒火,断喝一声,“你为何如此绝情?”
外面守着的丫环婆子们顾不得什么,忙奔进来,生怕陆文韬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来。
“大驸马说笑了,我与你陆家本无情意,焉何有绝情一说!”吴婉依旧冷冷,“既然大驸马口口声声说我肚子里是你陆家骨肉,就该知道我恶心都来不及,焉会生下这样的孽种来!”
陆文韬怒极,起身就走,吴婉喝道,“站住!”
“大驸马!你的手段我吴婉早已领教,所以,你们陆家最好别欺人太甚!我既然有本事面君,就有本事在这帝都府活下去!”
陆文韬出了吴婉闺房,尚听到吴婉冷厉的声音。
陆文韬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都是第一遭见此毒妇泼才,他除了拂袖而出,也没别的想法儿了!
36、更新 ...
真正厉害。
明湛看着皇家报刊的底稿,里面有一篇沈拙言采访吴婉的话,最漂亮的有如下两段:
吴婉道,“我出身商家,未读过多少书。不过,我亦明白人们肯定对于我将腹中孩子流掉会多有想法。那日,大驸马来我府上,听到孩子已失,当即暴怒,恨不能将我挫骨扬灰。”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吴婉道,“我却是想不通,我为何要为陆家生下子嗣。莫非,我被侮辱,就该忍着嫁过去,就该忍着给畜牲养孩子。若如此,世上qín_shòu倒不必担心绝后了。我虽是商家女,也是堂堂正正之人,我绝不允许自己孩子父亲是qín_shòu。这个世道,虽然男尊女卑,可女人也是人,不能被狗咬了一口,就得像狗一样活着。”
“不简单哪。”明湛笑望沈拙言,“你倒是聪明,去了吴家挖消息。”很有名记潜质哪。
沈拙言道,“陛下抬举学生了。是吴姑娘托人找我,我想着吴姑娘这样可怜,就去了。吴姑娘说了好些话,问我能不能印在报刊上。反正陆家官司本就是我写的开头儿,就用吴姑娘的话结尾,也算有始有终。”
“吴姑娘到底是女人,这样印出来,也能保她平安。”沈拙言说了一句。
明湛多看了沈拙言一眼,只是平平一瞥,沈拙言却觉得自己的心事都已被帝王看穿。沈拙言急急辩道,“我的确不喜欢陆家,不过,吴姑娘也的确让人敬佩,她一个弱女子,又没个父母……”
明湛笑笑,不以为意,“凭吴婉的本事,一个平安总能保的住。”想了想,指着报刊,对沈拙言道,“朕说句话,你在这后面加上。”
“朕从未以为女人卑贱。女人是妻子、是女儿、是母亲,有谁会认为自己的女儿与母亲卑贱吗?那么你的妻子也是别人的女儿,更是你儿女的母亲。将心比心,女人从未卑贱。”
明湛这句话,被许多人引用推祟。
更有趣的是,明湛初初登基,朝臣尚未归心,天下女人却已对明湛尊敬有加。
纵观武皇帝的执政生涯,对于女人,他的确有一种骨子里的同情与尊重。而且,更妙的是,武皇帝亦得到了许多女子的帮助。
吴婉无疑是其中极为出众的一位。
吴婉极早的意识到舆论的好处,她如今要养身子,亦要保护自己,直接便想到了皇家报刊。遂托人,请了沈拙言来,方有了以上的一番言论。
陆家对上吴婉,绝对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这个时代的女人皆是视名节如性命,吴婉被逼到绝路,反正名节这个东西她早就不期待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性命。
吴婉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相对的,她就是要保持自己名子在帝都的热度,只有这样,陆家才会忌惮三分。
吴婉极其聪明的利用了皇家报刊这个平台。
不但将陆家骂的狗血淋头,要命的是,明湛还来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新的一期皇家报刊出炉,沈拙言特意带了一份儿去看望吴婉,还不忘带了些补品。沈拙言隔着纱帐子与吴婉说话儿,“你认得字,自己看吧。”又说一句,“也别看的太久,伤眼睛。”
吴婉看得仔细,忍不住轻轻掉泪,“若不是皇上与沈公子相帮,我一个女人断难立足的。”
沈拙言听到里面轻轻的抽泣声,忙道,“快别哭了,我听人说坐月子时不能流泪呢。”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