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钱亦尘断断续续的出声才算歇够了,就跟刚八百年不锻炼却一朝做了几十个后空翻似的,全身筋骨猛地伸展拉长后慢慢回缩。
而恢复正常后,这个世界就有点不同。
以前只能隐约看见的东西变得非常清晰,比如鸟危山风吹不散的黑色死气,还有远处蓝终留下的妖怪痕迹。
包括身边的贺兰玖,大约因为属于五行之火,整个人在他视野里非常耀眼,黑发红衣的色彩对比愈发鲜明。
“蓝终跑了?”半晌之后,他只想到这个问题。
贺兰玖松开手点头,破天荒的大方了一次:“我的兽形原身可以腾空御风,要不要帮你去追他?以现在的速度,大概……三五天就能追上吧。”
钱亦尘刚打算同意,转念一想却拒绝:“还是算了。”
“为什么?”贺兰玖疑惑的挑眉。
看他这么毫无顾忌的同意用原身,钱亦尘反而愣了:“……我知道你不太愿意用妖体,因为化身的时候非常难受。”
不光如此,他还知道更多,原作提到的剧情几乎没有忘记。
未开灵智的凡兽,凡人,妖怪或修道者……这种力量等级的排序无法打破,也证明人的魂魄绝对无法与妖怪身体相融合,毕竟妖身太过强大,强融就像小孩子撑不起的大人衣服。
撑不起来的唯一下场,便是人魂崩毁!
而归于地府的魂魄何止千万,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画风清奇的坚韧品种,天生拥有媲美妖元的实力,如何揉捏都不会崩碎。
这种人如果修道,效果可以说一日千里事半功倍,但修真者的灵气更加无法契合妖身,所以只能以魂魄形态被召唤,用最原始的姿态附在妖物上。
多年前有人招来最强悍的人魂,又寻到狐妖赤炣意识消散后留下的躯体,合二为一,诞生了贺兰玖这个异类。
人魂入体的瞬间,也意味着巨大的排斥感将要伴随一生,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在痛苦中活下去。
贺兰玖身上流转暗红色灵力的红色花纹,时不时亮起一道金光,从脸颊滑下蔓延至胸膛,看起来非常美丽,却是他强悍魂魄将妖身撑到几乎破裂的证明。
但是新衣服哪怕再不合适,没有其他选择,也总有习惯的那天。
钱亦尘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要是我自己能飞,再难受也忍了,让别人帮忙就不太好,你说是吧。”
以前一直想着该怎么帮封梵,几乎没考虑过贺兰玖的事,还是认真磨练一下驭灵术,万事不求人才最好。
顿了片刻,贺兰玖才用一个字回答:“嗯。”
钱亦尘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那,我们先回去吧。”
知道封梵上了鸟危山必有奇遇,才会缠着那个“他”学点技术,不过主角学的好像是以剑驭灵,轮到自己就只能用肉身硬抗了。
看来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去做,结果也不同。
这提醒钱亦尘,以后再去抢别人的戏份要注意安全,指不定哪天就因为主角光环失灵,而成为用死激励封梵奋进的队友。
青州城外,饮马河边,有三间带篱笆的木屋围落在河流弯道,是鱼如水的居所。
钱亦尘下山以后按照约定直奔这里,发现自己是第一批回来的。还没跨过篱笆,就看见鱼如水倒在了木屋门口!
“你怎么了!有人袭击?”他立刻甩开贺兰玖跑过去,半跪着把那人扶起来一探鼻息……
才发现他在打呼噜。
这是撑不到回房间就睡着了吗?!
“喂,醒醒。”钱亦尘的紧张感顿时消失,很不留情地拍着鱼如水的左脸。
“嗯?你们回来的真快……把我放到床上去,谢谢了……”鱼如水勉强睁开一点眼睛看清是谁后重新闭上,梦呓一般吩咐。
“……”钱亦尘看了贺兰玖一眼,没别的办法,扛着人撞开柴门走了进去。
室内桌椅千年不打扫般落满灰尘,整个屋子唯一干净的地方,只有靠墙的床。
贺兰玖抢先在干净的床铺上占个位置,如此一来,鱼如水怎么都睡不成了。
但当钱亦尘把他放下时才发现担心纯属多余,对方靠墙坐着都睡得特别香……而且居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那正好,我们把他分着吃了吧。”贺兰玖硬闯凤麟州留下的伤好了不少,胃口十足的打算来点零食。
“谁要跟你一样吃人啊!”
不过忽略别的,这句威胁还是相当有用。鱼如水抖了抖睫毛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十分清醒:“有什么收获?”
“竹简被烧了,只剩下一根。”钱亦尘把怀里的焦黑幸存品递过去,搬了个圆凳吹开上面的灰尘。
鱼如水把竹简贴在脸侧,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刻字:“……凶日,原来是凶日啊,哈。”
慵懒上调的尾音让人毛骨悚然。
钱亦尘刚坐下又被他笑得身体一晃:“你好像特别高兴?”
“不,我很愤怒,但懒得发火了。”鱼如水靠坐在墙边摇头,拿竹简的手垂在身侧,“凶日……准确来说是凶日妖潮,并非什么节日,而是妖物自发聚集在一起,对凡人聚集地展开的毁灭袭击。最近真是长见识,难道他们在策划这个?”
钱亦尘就算记得设定也郑重点头,配合地提问:“找到那么多能凑成妖潮的祸害不容易,不是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了吗?”
妖物通常性格孤僻不爱群居,越强大就越如此,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混在一起会因为彼此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