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突然之间就剩下叶苏彦和贺丞蕴两个人,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却是贺丞蕴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沉默着站在那里的叶苏彦,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三天前我去了贺氏,本来是要亲自向您辞职,可是任特助说您没有上班,所以我便先将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叶苏彦微笑着看着贺丞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问过任特助,在贺氏的工作已经全部交接,除了之前的那些绯闻可能还要麻烦您偶尔配合一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以后我可能……”
他的话并没能说完,贺丞蕴有些突兀地打断了:“当年为什么不说?”
“什么?”叶苏彦不解地看着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的贺丞蕴,问道。
贺丞蕴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个子比叶苏彦要稍稍高一些,但两个人对视着站立的时候,叶苏彦的目光直直看入他的目光中,两个人面对面站立。那个总是微笑着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却突然之间挺直了背脊毫不怯弱地和他对视而立,缓缓说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当年……是什么意思?”
“你为了我受了伤,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贺丞蕴有些恶狠狠地盯着叶苏彦,语气更是恶劣得像是青年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叶苏彦身手在他之上,现在恐怕也不会让着他了,可能早就动手就像从前一样捏住他的下颌,逼他和自己……
贺丞蕴突然怔住了,从前总是他捏着他的下颌,他才肯和他对视。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叶苏彦,却微笑着看着他,仿佛漫不经心般说道:“说或者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说?或者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贺丞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叶苏彦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他已经不想再和眼前这个人有这样近似暧昧的氛围。然后他才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之前那块手表,上面骑士和剑的标志显得又是冷厉又是沉稳,真的从来都不适合他。
叶苏彦将表递给了贺丞蕴,又道:“这块表,从来都不适合我。现在,我将它物归原主了。”
言尽于此,所有的一切,再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贺丞蕴接过了那块手表,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他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买下的这块表,甚至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将它送给了叶苏彦。
这几天他做了很多梦,可是不管是什么梦,每一次结束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叶苏彦深情又绝决的双眼。
他在梦里,无数次地对他说着:“我爱你。”
然后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就像现在一样。
时间已经到了深秋,a市的夜晚也变得很冷。
叶苏彦拢了拢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和卫轩并肩朝停车场走去。
其实他并不知道和卫轩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往常工作上的事情,也总是项薇和他说得多。他和卫轩之间,说白了还算不上太熟悉。
只是比起楚辰或是贺丞蕴,和卫轩同行,明显要好过和他们一起。
卫轩和叶苏彦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汽车后座。那车其实还算宽敞,但是或许是因为并不太熟的缘故,车内的气氛莫名就有些尴尬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卫轩才状似随意地问道:“主题曲录完了吗?”
“嗯。”叶苏彦点点头,道:“今天录完的。”
卫轩的手指放在他自己的腿上,就像弹钢琴一样,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他转头看看叶苏彦始终带着笑容的侧脸,突然就笑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把楚辰带来。”
叶苏彦也笑了笑,道:“卫总您说笑了。”他说到顿了顿,转头看向了窗外,此时车内已经变得温暖,他们呼出的热气在窗玻璃上凝成一层不甚明显的水汽,模糊掉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车外的城市夜景,也看不清,身后卫轩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究竟藏着多少试探。
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罗安的音乐天赋已经很高,但比起楚少来说,始终还是要差一些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卫轩对他和贺丞蕴之间的事情也算是知情人了,所以那天他才会将罗安带到他们的面前。
“你在介意罗安的事?”卫轩沉吟片刻,问道。
“我介意不介意,又有什么区别?”叶苏彦忍不住又笑了。
卫轩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伸手按下了座椅下面的按钮,将前后座之间的隔板伸起,这才沉声又问:“其实我一直想知道,究竟是罗安,还是楚辰,才让你下定了决心离开贺氏?”
“决定了要离开的人,原因其实并不重要。”叶苏彦没有正面回答卫轩的问题,只是笑了笑说道:“何况即使我不走,贺少大概也不想我继续留下来了。”
“其实你也能猜到吧。”卫轩喜欢和聪明人聊天,所以他问得也很直接:“贺丞蕴在怀疑我。”
“嗯。”叶苏彦点了点头。
“那么你呢?”卫轩问道:“怀疑过我吗?”
“有过。”叶苏彦也不隐瞒,“但是我知道不会是您,因为不管怎么看来,贺家大少爷,都是比贺怀民更好的合作对象。我也不觉得卫总您的野心会大到,想把贺氏都吞掉。”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贺怀彰还在一天,就绝不会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