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贤妃也不闲着,一边好好照顾大皇子,一边也旁敲侧击,想要皇帝给她生母赐予诰命。
给姨娘赐予诰命,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只是在于皇帝的一句话,不过,她也知道,皇帝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发这句话,这毕竟本身是碍于礼法的。
季贤妃虽然旁敲侧击不少遍了,但皇帝却当没听懂,甚至之后到季贤妃那里去的次数还烧了,季贤妃于是也只好先偃旗息鼓,等待下一次时机。
时间到了六月底,季衡不知道是天气热起来了,还是身体又不好了,他嗜睡不已,而且身子总是发软,有时候还容易眩晕,他最近没有再吃宜阳之物,但是这种症状也丝毫没有减弱。
但他现在已经是朝廷命官,不能总是日日告假,即使身体很不好受,他还是只得去翰林院上值。
这一日他正好在翰林院上值,他最近的职责是跟着一帮老翰林一起做前朝史的修撰初期工作,其实大雍已经大规模修撰过一次前朝史了,但是最近皇帝又有意要精读前朝史,那么就要将前朝史做个概括,去粗取精,专门为皇帝修撰出一部前朝史来,因为皇帝没有那么多时间读之前修撰出的那些史书。
季衡因为和皇帝之间的那点事,其实很想静下心来做学问,加之他总是推托侍讲之事,又自己要求,于是就来做这前朝史的修撰了。
而老翰林们也愿意季衡来修,因为季衡做过皇帝的伴读,知道皇帝读史的口味,便不至于因为修出的书里有皇帝忌讳的地方而摊上罪名。
前几任皇帝时,并不是没有因为修史正好出了皇帝忌讳的地方,以至于修史的人被降罪流放的。
皇帝来了兰台阁,这是朝廷外朝,季衡最近在这里。
兰台阁为了防火,都是用石头修建的,而且周围有引的活水环绕,怕高大的树木会引来天火,所以这里没有种大树,不过矮小的树木倒不少,又有好些大水缸里,面是已经开得粲然的荷花,环境倒是优雅。
皇帝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一次这里给他的感觉却是最不一样的,原因只是季衡在这里。
兰台阁环境优雅,但是里面的人却不多,门房里值守的官员正在打瞌睡,皇帝虽然驾临,却也没有高声声张,他穿着赭色常服,身体挺拔修长,面色平和,前面开路两个侍卫两个太监,身后也是侍卫,不过除了皇帝龙靴的声响,侍卫们却不敢发出太大的脚步声,于是在没有唱礼太监唱礼的情况下,当皇帝走近了那值守官员才发现他,一看到穿着皇帝常服的皇帝,他瞌睡就全醒了,飞快地跑到皇帝跟前跪下三呼万岁。
皇帝道,“平身罢。朕只是过来看看。”
值守官员刘平楠赶紧谢恩起身,要领皇帝进去看看,皇帝道,“这里面的确甚大,现如今修前朝史,却是在那边。”
刘平楠是个小小翰林,而且还是个一直攀爬不上去的翰林,好在是心思活,心想皇帝怎么过来看修前朝史了,莫非……
刘平楠觉得自己面前有了机会,于是赶紧答了话,且引了皇帝往东边去了。
兰台阁面积不小,分好几个院落,很多座楼,分门别类地收藏着有很多藏书。
要是无人引着,皇帝也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找季衡的。
刘平楠心思是多么地灵活呀,想皇帝之所想,在东边的集史阁前停了下来,刘平楠自然不觉得拍拍马屁就能让这个年纪轻轻已经雄才大略的皇帝记住自己,所以有心要显示才学,将整座集史阁有多少房间,每个房间里是那些书册,这里在这几十年里又修撰了哪些书,最近是哪些人在重新修撰前朝史,修撰进度,都同皇帝讲了一遍,这说修撰进度时,就特意加重了季衡作为新科状元,得到的认可。
要是修史最开始可不会要刚进翰林院的人,但是季衡就是凭借着才学得到了认可,让人钦佩,如此等等。
后面这话虽然是真实的,但是因为他的着重强调,也像是在夸大其词地拍马屁了。
皇帝点点头,于是真就把这个其貌不扬的翰林记住了,皇帝道,“朕进去看看。”
刘平楠不好跟着继续进去了,皇帝身边的侍卫大多也留了下来,只有两个太监和两个侍卫跟上了他。
刘平楠恭敬地站在那里,心想皇帝到底对他的感觉是好还是坏的,这么想了很大一番之后,他突然哎呀一声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头,将旁边守着的几个面无表情的一看就是精干强悍的侍卫都给吸引了注意力。
刘平楠于是就赶紧讪讪地说了两句闲话以解除了尴尬,心里却想,我刚才太紧张了,以至于忘了说自己的名姓了,即使皇帝记得见过我这个人,不知道我的名姓也是枉然呀。
他虽然在心里唉声叹气,行动上却没有含糊,完全没有回去门口继续值守的意思,而是站在集史阁的前面回廊里等皇帝,心想之后一定要向皇帝介绍一遍自己的姓名才行。
门口本该还有另一位同僚在,但这位同僚前去茅房去了,也不知回去没有,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一位看起来最和善的侍卫身上,想让他前去大门口替自己值守,理由是,“微臣怕陛下出来又想参观其他地方,无人引领介绍。有劳大人前去大门口看看,微臣的同僚可是回到门口值守了。”
那侍卫道,“微臣不能如此擅离职守,还请大人自己赶紧回去看看吧。”
刘大人只好自己飞快地跑到门口去了,偷偷看到他的同僚已经坐到了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