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本是瞧出了刘裕铎的犹豫不决,正要发话质问,却见他说出此话,顿时一愣。可见胤禩这一胎是连皇上也没预料到的事。
皇上和太医面面相觑了半刻,但很快便把喜悦之情挂上眉梢,胤禛搓着手连说了几句“好”。一回头正看到胤禩恍如雷击一般钉在床榻之上,方才那些许萎靡不振的样子登时间化作难以言喻的表情。
皇上悻悻地收回目光,命刘裕铎起身,“刘裕铎调养廉嫔身子有功,擢升为太医院内医正。廉嫔这胎就由你全权照看着,断不能有半点差错。待瓜熟蒂落之时,朕还有重赏。”
刘裕铎赶紧磕头谢了恩,他心知虽然自己医术稳妥,办事也是尽心尽意,但此胎也只能说是这位廉主子命好。于是待领了赏赐和皇帝重托之后,刘裕铎赶紧再度上前为胤禩再仔细的请上一脉。
刘裕铎沉着号了半刻,最后向皇帝禀道,“廉主子的胎刚满三周,若不是今日身子不适,只怕难以如此之早的察觉。主子一向身子弱,现又着了暑气,不便祛热,待微臣先开个方子,以温散热,再配上安胎药,方可稳妥。”
胤禛此刻是颇为信赖刘裕铎的医术,便点头让他退下写方子煎药去了。
随后整内的宫人都得了半月例银的赏赐,众人皆知如今皇帝正为西北之事缩减开支,因而虽只赏了半个月的例银,但这却是比以往都要大的恩典。
然而于众人欢喜之中,却唯独一人的脸色难以掩饰,连皇上都没法再忽视胤禩骤然冷下的脸。
胤禛将胤禩紧紧揪住衣襟的手握起,柔声道,“这回有朕亲自看顾,定然不会再让你俩有何闪失。”
胤禩垂着眉目,心里却更希望再来点什么明刀暗箭,好顺理成章的流掉腹中孽障。
见胤禩毫无反应,皇上也只能微叹了一声,然后起身命道,“苏培盛,传朕旨意,即日起册封廉嫔为廉妃。”
这册文和晋封大典都没还没办,连太后和皇后都尚未知会,皇上就率先下了谕旨册封妃子,只怕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屋内一众宫人皆是喜上眉梢,由掌事宫女方若领着依次跪拜道,“恭喜廉妃,贺喜廉妃。”
而胤禩却是一抬手,将帷帐拉下,再无可说。
内寝里留有方若与碧云二人伺候着胤禩吃药入睡,而皇上却移到明间的软榻上,连夜起草册文。
胤禛知道此时战事吃紧,并非晋封的最佳时机,因而先册封,再行礼,免得皇后再度从中作梗。他虽明白胤禩不会看重这些后宫位份,但如今他独宠有孕,只怕人人都想暗中害他一把,因而皇帝急需为胤禩拔擢名分、立下威风,让那些心术不正的燕雀望而却步。而至于皇后,自有皇上的探子亲自盯着。
待皇帝将一切事宜办妥,再度回到内寝,此刻已经是熄了灯烛,只有碧云正靠在床侧守着。
皇上掀起帷帐,碧云赶紧醒了,在皇帝示意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天过三更,胤禛和衣卧下,躺在胤禩身边,手钻到金丝蚕被下抚上胤禩平坦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