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从耳畔划过,骤然一变。龙且飞快抬手一接,手中是一枚沾着细盐沫的花生米,抬头一看,只见屋顶上是下午抱着他小舅子的黑衣男子。项羽双手抱臂迎风而立,见龙且抬头看过来,随即握拳以拇指指指身后方向,扭身飞窜而去。
龙且会意,跟着疾步跃上屋顶尾随而去。
小弄堂里头,项羽无聊的数绵羊,这是虞楚昭告诉他睡不着的时候做的。项羽想着龙且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来,等他数到十二的时候,背后声音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项羽头也不回的冷哼一声。
龙且只好跳下来,率先开口:“在下龙且,敢问阁下何事?”
“龙且?你记住,要是哪天再让我看见你对虞楚昭露出今天那副表情,别怪我项羽要你的命。”
龙且心中一震,不知项羽是指的哪种表情,心中微微忐忑,望向项羽:“阁下可是大将军项燕后人?”
项羽微微点头:“确是我祖父。”
龙且表情五彩斑斓的很精彩,半晌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只是对虞霜喜爱非常罢了。”
项羽哼了一声:“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旋即跳上围墙,眨眼间没了身影。
虞楚昭在东厢厨房里转了一圈,挠挠头,明明记得中午留了一小碟炒花生的,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了?
转到花园里,虞楚昭被一颗花生砸个正着,抬头看见五六米高的树干上一袭黑衣的高大青年闲适的靠在树干上,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
“你月前可知那张房子为何而来?”项羽坐在海棠树上扔花生米吃,旁边一坛已经开了封的酒,长腿架在旁枝上一抖一抖的。
“那是张子房,不是什么房子。”虞楚昭愣了一下,解释道。
“唔,随他叫什么。你不是算卦准么,知道他来做什么的么?”
“借人手。黄石公对他说的十八年就快到了。”
项羽从树上翻身落地,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把一滴没撒的酒放到一边地上,在衣服上蹭蹭手上的细盐沫,“什么黄石公?什么十八年?你倒是给我说说。”
虞楚昭这才想起来,这是秦朝,不是21世纪,太史公还未出生,《留候列传》更是扯淡,于是只好支支吾吾的将黄石公那观看神仙下棋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然后又将张良和黄石公之间的事情说了,最后道:“黄石公交代张良,十八年后他所学的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了。”
“怎么样?”虞楚昭喝口水润润嗓子,问项羽。
项羽不以为然道:“和《山经》《海经》似得。”
虞楚昭也是笑,“确实如此。”
“有这等奇遇,现在怎么混的这么惨?”
虞楚昭:“……”
项羽笑着给虞楚昭灌了一口酒:“你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虞楚昭给酒呛的半死,涨红脸瞪着项羽磨牙。
项羽抬手捏捏虞楚昭的脸:“你怎知道的这般清楚?连张良心中愿不愿意都知道?就和亲眼看见的一样。”
“呃,你说一个原韩国贵族会愿意给一个糟老头穿鞋?”虞楚昭刚刚得意忘形,简直就是来了一篇《留候列传》。还好项羽好糊弄,要是换项梁在这,寻根究底还真不好交代。
项羽看了虞楚昭一会,抬手掐住虞楚昭后脖颈:“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禹陵陵迷阵
虞楚昭夹着被子两眼发愣床帐,夏季吴中闷热,虞楚昭心头也是一阵说不出来的烦闷。
楚国,这个战国时期拥有最广阔领土的国家现在作为大秦的一部分,被分成不同的郡县,归属强秦。想到这里虞楚昭难免感慨,不禁真的有种“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感觉”,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保不准就被赐毒酒一杯。
眼看夏季就要过去,很快便是冬天,到时候秦始皇驾崩,乱世开局,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次年六月,便是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也是历史上项羽走上恢弘舞台的一年。项羽短暂的一生就像天际划过苍穹的流星一般璀璨,但是现在虞楚昭希望项羽变成北斗星,璀璨且永恒。
虞楚昭一把掀开薄被,赤脚跳下床往门口奔过去,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现在的还不够!虞子期,龙且本就该是项羽手下大将,那么他穿越而来的意义又是什么?无法改变什么的话,那舜帝又为何送他来这里?
深色的天空中乌云翻滚,闷热的空气蒸发着水汽,一场大暴雨在上空酝酿着。
虞楚昭冲出院子,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为项羽做点什么,也给自己一个可以和那个男人长相厮守的机会,而不是只有短短五年!
虞楚昭翻身上马,冲出东厢院子。他一定忽略了什么,或者说他一直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一部分看待,总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就像在看一段纪录片。
三皇五帝,尧舜禹,大禹陵,初次相遇……好像上天注定一般,所有事情都指向一个地方——会稽山!那里一定有什么再等着他!深夜中,平地一道炸雷,闪电照亮暗沉的天空,大雨倾盆而下。快马踏过泥泞的地面飞驰向城外,马上少年只穿了淡薄里衣,双足□□,披头散发。
项羽疑惑的看了一眼马匹奔驰的方向,下一秒没命缀在马后面奔向城外。
九天之上,黄金宫殿中,娥皇女英合上梳妆镜,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丢下去的那小子脑子好使,不然白白丢下去一个神兵还没人捡去。这还是都怪重华那个不靠谱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