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回来的竟是怀王后裔?”项梁歪在榻上,两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脑袋。
虞楚昭洗完澡换了衣服,钻进项梁被窝中取暖:“自然,就算不是,谁在乎呢?”说罢,虞楚昭叹了口气。
就算熊心被尊成王,那也不过就是这帮阴谋家手里提线的傀儡。而且这主意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虞楚昭一时想到熊心提及恢复故国时候脸上的神采,一时又想到项羽那“彼可取而代之”,心中沸水一般翻滚,难受的紧。
项梁头撑在手掌里面,头一点一点的:“知道了,那羽儿就……”
虞楚昭把脸往膝盖中间一埋,瓮声道:“万鬼朝皇在他手上呢……能怎么样。”
项梁叹了口气,伸手摸摸虞楚昭微湿的头发:“早些睡,有事明个儿再说。”
这几日虽然有项羽不知所踪的事情压在项梁心上,但是随着军过东阳,旧识陈婴带两万多兵马赶来投奔,接连又是原陈王手下的吕臣吕青父子二人,一路过去竟然七七八八收了七万多兵马。
虞楚昭心里压着项羽的事情,回了军营便是几日未去寻熊心。这日虞楚昭一路窜过埋锅造饭的兵卒,顺手摸了一块饼,想想又在中间夹了点咸菜,拿手里继续一路窜,想着给熊心送去,权当是给熊心陪不是了,毕竟自己好几天不去见人了。
半路上一老头不知道在干嘛,东不东,西不西的走路,虞楚昭一时判断失误,直接从老头脚上踩过去。
虞楚昭一愣,惊觉脚下感觉不对。两声倒抽冷气之声,一声是虞楚昭的,一声是那老头的。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虞楚昭一见老头目光如电,刹那心跳空一拍,撒腿就跑。
老头在背后大叫一声:“妖孽!哪里跑!?”语罢,一路撵上来,速度还不慢,伸手灵活的不似老年人。
虞楚昭暗道第几次被人说了?估计后面这个又是个道士或者阴阳家。虞楚昭分神胡思乱想,不想拐角突然出现一玄衣公子,虞楚昭刹车不及,撞个满怀。手中夹咸菜的饼子飞到那人脸上,留下一道汤渍。后头老头已经追上来,一把扯住虞楚昭的衣领拎起来:“妖孽!哪里跑!?”
虞楚昭白眼一翻,懒得说话。却听见那一脸菜汤的玄衣公子道:“范老先生莫不是认错了?这是上国柱军中的军师中郎将。”
虞楚昭扯回自己的领子,对着那范老先生点头啊点头。心说,这就是范增?果然不讨人喜欢,难怪最后被项羽赶走了。
老头胡子气的都飞起来了,一手剑指着虞楚昭:“妖孽,现出原形来!”
虞楚昭气乐了:“是不是要大叫三声我名字看我敢不敢应啊!?”
老头脸色泛红:“你怎么知道?”
虞楚昭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我叫虞楚昭,你喊了我名字,我应三声就是!”若说阴阳之术,虞楚昭并非不信,就万鬼朝皇和洞庭上遇见的场景,也由不得虞楚昭不信,但是这对话实在不正经。
玄衣公子也笑起来:“范老先生和虞楚昭同为军师,当相互照应才是。”
老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估计是怕背上记恨同僚的名头,没再做纠缠,恨恨的看了虞楚昭一眼,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多谢公子……”虞楚昭作揖作了一半,然后看着面前的公子愣住了:“熊心?”
熊心一脸似笑非笑的看虞楚昭:“怎么,这才几日没见,都将我样貌忘光了?”
虞楚昭嘿嘿一笑,挠挠头:“公子多虑,公子多虑了。”
熊心翻白眼:“怎么,还真叫起公子来了?”
虞楚昭哈哈笑着拿袖子给熊心擦脑门上的菜汤:“不是见你换了装扮,一时没认出来么。这几日……几日事多,未来瞧你,今本想带个饼子过来和你一同吃的,现在却喂你脑门山了。”说完又是笑。
熊心也忍不住笑起来:“都是宋义那帮老头教的,说什么风度举止,前朝遗风,舍生忘死……”
虞楚昭一晒:“到底都是老东西……不过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你和他们呆一处也好,总归是能学些东西的。”
熊心失笑:“还当真你来教训我了!”
熊心在军中被留给以宋义为首的一众老臣,目前来看就像是项梁军中的透明人,谁都知道了有这么个人,但同时大家对他的态度又是微妙的,倒是宋义等一帮故楚老头能真心待他了。
虞楚昭摆摆手,把脑子里面乱七八糟、阴谋诡计的事情扔远点,随后伸手抓熊心的手:“走走,出去玩去,呆军营里头多无聊,明儿军队就开拔了,到时候更无聊。趁今天得空咱们去大泽钓鱼。”
熊心一愣,随后想到那宋义那老树皮一样的脸,无奈摆摆袖子:“你自个儿去吧,不然叫宋义瞧见了我偷摸出去,又不知道要教训我什么了。”
虞楚昭嘿嘿一笑,扒着熊心不撒手。军中和他一般年岁的不少,但是虞楚昭和那些小兵也没什么接触,好不容易得了一玩伴,怎愿意放过。
熊心被虞楚昭闹的无法,只得答应了。两人一骑,策马军营后面偷摸出来,掉头往西南方向奔。项梁军队自大泽西北而上,距离大泽不过半个时辰的路,一来一回,虞楚昭盘算着还能回营地吃晚饭。
☆、重逢大泽
大泽南岸,丹山脚下龟镇外。项羽旭了口气,翻身下马,走两步蹚进一片芦苇荡中,躬身双手捞水举到嘴边正待喝,动作又是一顿,洒了手中捧起来的水去拎乌骓耳朵:“你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