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昭抬手整理战袍,叹息道:“英雄气短。”
李信点头:“儿女情长。”
虞楚昭看着手中的青虹出了会儿神,自言自语:“这青虹本就是名剑,到了我手上却是上不了战场了?”
李信听懂了虞楚昭话中之意:“项羽真性情,一直顾着你,以后怕是艰难。”
虞楚昭略一思索,漠然道:“这话是项梁叫你说来给我听的?”
李信一晒:“原是范增那老头说给大将军听的。”
虞楚昭“唔”了一声,一会之后方说道:“但要我说,我离开了项羽,他立马便能放下兵戈陪我在这乱世里头找一处安身去,你信也不信?”
李信沉默一会,笑道:“自然是信的。”
虞楚昭摩挲着青虹:“可他终究还是那个挂心天下之人,就是与我离了这乱世,怕是也不能无忧……”
李信沉吟:“于是你便陪他打这江山?”
虞楚昭一笑:“不然如何?叫他陪我在乱世偷生不成?”
李信略一摇头,叹息一声:“再一时辰……怕是就该开战了。”
一会之后,项羽推门进来,万鬼朝皇架在肩上,看见虞楚昭一袭武袍,神色立变:“昭昭!你要做什么!?”
虞楚昭擦剑,看项羽进门,“刷”的一声还剑入鞘,干脆利落道:“出战。”
项羽半侧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漠然再问:“你做什么?”
虞楚昭抬眼看项羽,认真道:“出战。”
虞楚昭说完抬腿就往外走。项羽紧紧跟上来,抬手用力按住虞楚昭肩膀。
虞楚昭扭头:“做什么?”
项羽冷声:“在这呆着。”
虞楚昭抬手打掉项羽的手:“我说我要出战!”
项羽怒:“我叫你在这呆着!”
虞楚昭深呼吸:“为何!?”
项羽深呼吸,直视着虞楚昭一双乌亮的眸子,耐心道:“此战凶险,看秦军布阵,定有高人在……”
虞楚昭欺身而上,微微仰起头,一把拽住项羽的衣领,咬牙道:“正是这样我才更应该出战!你们都在前面冲锋陷阵,叫我躲在背后当缩头乌龟!?”
项羽反手拉住虞楚昭袖子,急促道:“你是军师!不是武将!何人打仗见军师在前头冲阵的?”
虞楚昭松开项羽衣领,径直向外走:“小爷的事情不要你管!”
项羽愣愣的看着虞楚昭的背影,继而抬手一拳砸在门框上。
虞楚昭背影稍微一停顿,接着抬步往前走:“要是这次再不出战,不知道那范增、宋义该如何说了……”
项羽发出沉重的喘息声,须臾开口道:“管他们做什么!?杀了便是!”
“何人!?滚出去!”外头一阵嘈杂,依稀能听见这么几句话。
“做什么!?给我叉出去!”项羽转头暴喝,双目赤红,粗喘气。
外头静了一息,须臾又吵闹起来。
项羽暴怒,万鬼朝皇狰然出鞘,提刀就要出去把外面吵闹的人砍了。
虞楚昭一把扯住项羽手腕:“你干什么!?”
项羽头也不回,烦躁的抬手一挥,打掉虞楚昭的手,冷然道:“爷的事情你管的着!?”
虞楚昭不想项羽竟然拿他的话来回自己,当即怒极反笑:“呵,我不管!?那你去啊!把外头的人都杀光你就满意了!?”
项羽喘气扭头,像是无路可去的困兽:“那你道如何!?”
虞楚昭手中青虹出鞘横在眼前,目光直视项羽的眼睛,沉声道:“这是你给我的青虹,我定不会叫它在我手上坠了名头!”
虞楚昭说罢不管项羽,朗声朝外道:“何人喧哗!?带进来!”
“将军!将军!”一衣着破烂的少年连滚带爬扑到虞楚昭身前。
虞楚昭一身软甲,窄袖束在牛皮护腕之内,一袭长衫已然换下,一头长发全部束起,剑眉星目,体态修长挺拔,看着确实像个少年将军。
“何事?”虞楚昭停步,青虹驻地,扭头看那冲上来的少年。
少年大哭:“有妖女杀了我母亲!求将军做主!”
淩县外十五里外,树林间一处高地,四下无树木遮蔽,视野开阔。陈婴行至此处,勒停战马目光往下看淩县周围围城的秦军,握住缰绳的手不禁收紧,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不怕,也不是全无胜算。”项梁全副盔甲武装,长剑架在腰后,策马行至陈婴身侧。抬手拂过鬓角碎发,眯着眼睛透过风雪看秦军八万大军,只觉那兵阵说不出的古怪。
范增依旧一副文士打扮,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夜风中乱糟糟的一团。他紧跟着项梁驻马立在一旁,目光顺着二人视线投向山下,先是凝神屏息,而后目光发直慌忙翻身下马,脚尖在雪地上匆匆画上几下,随后脸色大变:“将军!这场仗打不得!”
四万军队悄无声息已然压至淩县郊野。项梁分兵出去后,手上便是四万兵马。此时聚兵一处,呈利剑之势,剑锋直指淩县外八万秦军。
虞子期和龙且带兵先行,正处于剑尖之处。季布与项梁等人一道,于阵中间,压着前锋军队,防止被包抄。
宋义等一干旧楚文臣不见踪影,自去后勤处猫着,离战场越远越好。吕氏父子犹豫一阵,最后还是退回去,和那般老臣搁在一处。
熊心倒是身在军阵之中,不过也在剑阵末端。这倒并非他胆小怕事,而是一干项梁手下大将每一个鸟他的,只是随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