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羞耻感简直汹涌到差点就将他淹没,直到沈家河想起这么看他的人是自个媳妇,才将这种情绪慢慢压下去。待心绪平复下来后,沈家河斜了方天林一眼,随后稍微使力,趁方天林不备,把他推出门外。“砰”的一声,一道门将两人隔在两个世界。
方天林摸了摸鼻子,有点悻悻然。看来,他这次是真把自个媳妇给惹怒了,连把他锁在门外这样的大招都祭出来。嗯,有进步,方天林如是想到。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他还是少做,到时候真撩得太过,气坏了媳妇可不好。
三胞胎在门内面面相觑,不知道爹爹和阿父这是怎么回事。
“爹爹,不气,不气啊,阿父坏,一会我叫上大哥三弟一起去打他。嗯,没错,坏蛋就该打,这是阿父自己说的。”沈璋说得振振有词,仿佛方天林真把沈家河给怎么了。
沈璧跟沈璜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把头撇向另一边,心想着二弟/二哥太没节操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他还真敢打阿父不成?最多也就意思意思捶两下,让爹爹出出气罢了。父亲们关系好着呢,偶尔闹点小矛盾能有什么事?又不是真吵架了。
即便心里这么想,两人也没有戳穿的意思,各自绷着张小脸,重新将头转回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璋表演。
听着二儿子大声嚷嚷着要为他“报仇”,还拉着他要付诸行动,沈家河简直无语问苍天。他怎么把孩子们给忘了?刚才他那样子被他们看到多不好?
沈家河之前升起的羞恼尽去,这会他只想着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可不能让三个小家伙留下心里阴影。
沈家河扯了扯嘴角,摆出一副和煦的样子,蹲下身体,开始笑容可掬地胡说八道:“璋儿,刚才是你阿父太聒噪了,爹爹想休息,这不就让他去外面静一静。璋儿会陪爹爹睡觉的,是吧?”
“……”沈璋一脸茫然,他的小脑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除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家河又将目光转向边上两个准备看大戏的儿子,笑眯眯地说道:“璧儿,璜儿,过来,你们也跟爹爹一起睡。”
说完他也不管三个小家伙的意见,擦过手脸,强行扒掉他们的外衫,塞进被窝里。沈家河笑得一脸灿烂,好了,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不用再面对之前的“小麻烦”,孩子们也不会再盯着此事不放。如今三胞胎要忙的事情不少,一觉醒来,他们哪还有空去想些有的没的?
方天林贴在门上静静听了一会,直到媳妇孩子都睡下后,才移步堂屋,这会正房他是彻底进不去了。
方天林回顾了他来到靖朝这几年的经历,虽说沈家一直发展比较顺利,并没有哪个人在背后阴谋算计,即便薯片那次原料事件,也是风声大雨点小,对沈家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影响,最多就是磕绊了一下。
在阜阳县那会,是因为搭上了周毅张亭的顺风车,背后有主簿撑腰,加之沈家出品的鸡跟鸡蛋数量有限,利润虽高,总量却不行,真正有钱人家看不上,纵使有人不满,能量也不行,起码主簿能挡下,并没有人闹到沈家跟前。
在云州城这近一年,最初那回方天林事后回想起来,应该跟安家和阜阳县商盟有关。
薛家是商盟一员,沈家是薛家姻亲,尽管薛家和沈家关系一般般,但沈家真求上门,薛家也不能视而不理,至少得装装样子,否则谁还敢跟他家做姻亲?
薛家在云州城可没有能借势的人,唯一能靠的就是商盟。薛家下一代很快就要成长起来,大的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薛长富可是很看重,无论孙子还是孙女。
子孙联姻是最常见扩大人脉的方式,那些百年以上的家族,无不关系网庞杂,姻亲之间如蜘蛛网般铺开,亲戚套亲戚,再加上朋友故交等杂七杂八的关系,搞不好半个城的官宦富户都能跟他们连上亲叙上旧。
这样的人家,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扳倒他们没有那么简单,若无足够把握,不会有人轻易出手。
薛家在云州城根基尚浅,就更不能落下连对亲家都见死不救的污点。
薛家人初来乍到,那个时候他们可能未必会这么想,本地商家考虑得就比较深入。动了沈家,会牵扯上薛家,继而扩大到阜阳县商盟,尽管商盟中太半都是外地商人,但也有那么少数几家在云州城有产业,尤其是安家,那可是即便在云州城都排得上号的富商,打了小的招来老的,谁都得考虑一下,为了一个小小的薯片生意不折手段到底值不值得。显然,背后之人觉得并不值当,是以参与到其中的商家都是明刀明枪的来,这是生意上的正当竞争,要是连这个都应付不过去,那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