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薇安知道陆京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但瞧这家伙慵懒的样子,就知道父亲也没有当面拒绝这门婚事。
她坐在小亭长椅上,托着腮边幽幽叹气,也不再搭理陆京。只是视线微微一动,忽然瞧见花架下有位中年人,拄着双拐向这边走来,慌忙晃了晃陆京的胳膊。
“喂!待会儿你千万可别乱说话。”
陆京沿严薇安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来人有将近四十岁,跟严牧城的相貌有三五分相似,但神态极为雍容颓唐,笑里带着几分醉意,气度就像是中世纪的贵族。
“这位是?”
“我叔叔严陵……”严薇安神情不大自然。
严陵走过来,饶是兴致地打量着陆京:“这是哪家的公子呀?”
“严叔叔好,我是薇安的未婚夫。”
“哦?幸会幸会!”
严陵眼中又多出几分揶揄之色,瞧着脸色微红的严薇安,啧啧摇头,“薇安,我说给你介绍那么多朋友,怎么都推了,原来是连未婚夫都有了……小伙子你不错呀,连我这寒冰素雪的侄女都能征服,你用的哪招?”
“婚……婚约。”陆京觉得这人说话跟原湘月很像。
都是老不正经!
严陵大喇喇地坐在陆京旁边。
捏了一盏茶在手里,看了片刻道:“那你……是英战飞的徒弟。”
“您认识我师傅?”
“我当年好像被他凑过一顿,记不大清……反正我年轻时候揍我的人很多。”
严薇安不由替自己这位小叔脸红。
陆京也微微皱眉:“那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既然是英战飞的徒弟,那古武造诣应该不差,耍几招给我这当叔的瞧瞧。”
说到这里,严陵忽然以手沾水轻弹了一下。
就见一滴水珠在空中轰然炸出白气,化成拳影,直击陆京胸膛,速度奇快,根本就避无可避,陆京慌忙挥出几道刀气仰上。
但这时严陵手腕一转,便已将那团白气收拢在掌中。
然后重新凝成水珠,“吧嗒”一声落进了茶盅里。
神乎其神,又风轻云淡。
严陵托起茶盅浅浅一酌道:“刀意有点西风的萧杀之气了,境界却有点低,步武十一重。”
“你……你……”
陆京惊得半晌没合上嘴。
这个说话很不正经的瘸子未免也太牛-逼,凭一滴水就能卷入自己所发的刀气,而且还放进茶里喝了下去,最关键的是好像还“尝出”自己的境界。这简直就是怪物!
这已经超越了陆京对古武的认知范畴。
他不清楚严陵是何等境界,但肯定是在入微境界之上。
“您这实力……谁敢揍您啊?”
严陵两指按着嘴唇,很颓废地笑道:“那就比较多了!不过都是年轻时候,现在我一大把年纪,还是个残废,人家想揍我也不大好意思下手。”
“叔叔,您别再胡说了。”严薇安没好气道。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你们……薇安你带你这小未婚夫四处逛逛,中午到旁厅,叔叔亲自给你们下厨,这回我出国旅游学了不少老外的菜色。”
……
严宅大门外,草坪。
陆京坐在秋千上悠悠荡着,说道:“你这位叔叔真是奇人。”
“他是故意做出这种放荡不羁的样子,逃避肩上的责任,本来严家的应该是交由他掌管的。他一推二五六,最终这责任就落到了我身上。哼!”
严薇安扶着秋千架,目光落在奢华的严宅上。
一个未满十九岁的姑娘承担这份家业,肩上分量有多重可想而知。
风光的背后都是辛酸……
“我倒觉得是fēng_liú率性。”陆京伸手搭在严薇安的肩上,“来!你坐秋千上,我推你。”
“小孩玩的东西……”
“下个星期三你才满十九岁而已,就算是过儿童节都不用觉得丢人。”
陆京把严薇安按到秋千上。
又道:“你叔叔的境界很高。”
“嗯!在古武这方面都是由他撑着严家的门面,如果他双腿没有残废,严家绝对不止第十一名的排位。其实九年一次的排名大比,他也很少出手,具体是什么样的修为境界我也说不清。”
严薇安双手抓住秋千绳,“上次荡秋千都好几年了。”
陆京看着严薇安的背影没再说话。
有些姑娘不需要华丽的装点,只一回眸、一蹙眉便已经是风情万种。
严薇安无疑就是这样的姑娘,坐在秋千轻轻摇曳,就像暮雨中一抹幽兰,动人处无须言语。美!优雅而婉约,只纤柔背影已经让陆京心弛神荡。
“你在看我么?”
陆京猛然晃了下脑袋道:“不好意思,我给你摇秋千。”
这家伙的样子有时候还蛮可爱,严薇安心想。
“你前两天说要送我生日礼物?”
“嗯!不过现在还没有做好,但我会尽量赶在你生日当天完工。”
严薇安回眸:“什么东西?”
“这个嘛……暂时要保密的。”陆京灿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送的东西绝对比别人的更有新意,这点请老婆你放心。”
“你要是不跟我叫老婆这个词儿,说不定我还能跟你成朋友。”
“朋友?降级降的太厉害,起码也该是男朋友。”
严薇安冷笑不语。
意思显然是表示陆京还不够格。
正在这时,就见一辆轿车驶进了严宅的附近。车上走下一位衣着光鲜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