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冻土被温暖熏染变成了湿烂的泥潭,他害怕被人们见到他本来的样子,所以只能拒绝一切。
那种喜欢也是很肤浅的,还来不及上升到爱,就几乎要死掉了。
晚上,隋飏独自在家中写作业,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吴双最后看他的眼神,带着失望和愤恨。这让隋飏无心做题,也错误频出,他想给吴双打个电话,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手就忽然像是被蛰了一下松开了。
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他应该先安安心心的考完大学,什么时候都要放在那之后,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幕,隋飏不希望是一个坏的结果。他努力了那么久,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一个转折点,是绝对不可以出差错的。
先放下吧,来日方长。
吴双则变回了原来的吴双。
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那个梦特别甜蜜,梦里的自己也特别的努力,好像有着不顾一切的劲头。但是他不知道哪个剧情出现了偏差,被人迎头猛击了一下,梦就醒了。那些美好的情节全碎成了玻璃碴子,把他扎了个透。
这会儿他才发觉,这不过是白日做梦,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小偷的儿子是不可以当法官的,他这种混迹街头的人,也是永远融不进正常的校园生活的。
他被隋飏迷了心窍,偏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开心时是真的开心,难过时也是真的难过。
吴双晃晃头,觉得自己是走了弯路,他应该喜欢漂亮姑娘的,不应该跟隋飏厮混在一起。他最讨厌那个死兔子了,恨不得天天给他扎小人。或者他应该把隋飏拖出来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嘛呢?这么一会儿脸上变了几个颜色了?”关朔敲了敲他的脑袋,“思春啊?”
“你别摸我头。”吴双甩了甩他,“烦!”
“年纪轻轻烦什么烦?”关朔偏要把手掌按在吴双的头顶,“考试没考好?”
“别跟我说考试。”吴双说,“我最他妈讨厌考试了。”
关朔看了一会儿吴双,然后从沙发上起来,颇是正经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若是放在以前,吴双肯定一股脑儿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告诉关朔,但是现在,他觉得这样没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有些是可以说的,有些是说不得的。若是都告诉关朔,肯定也回避不了他与隋飏那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令吴双尴尬地是,他与关朔也遭人非议过,那时候他极力反抗,关朔也因此出了事。那会儿他坚决鄙视的行为,为什么现在换了个人,就可以堂而皇之了呢?
他没脸跟关朔说,只能自顾的笑一笑,说道:“我好着呢,就是快夏天了,麻烦而已。”
吴双眼中带着的掩饰关朔是看的出来的,他不强求一个结果。吴双不是跟在他身边儿的小孩儿了,他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活着的方式,既然他不想说,关朔也只能跟着他的样子同样笑了笑,说:“没事就好,下午打台球去么?”
“热。”
“这才几月?”关朔的手指关节在吴双的脸上刮了一下,“正经夏天可怎么过?”
“在家吹空调吃西瓜。”
“走吧走吧。”关朔把吴双拉起来,“多动动,别老跟家呆着。”
吴双只得由着关朔跟他出门,初夏的天空澄澈明亮,看的人都会有一个好心情。只是忽然起了阵风,吴双一下就叫灰尘迷了眼睛,他站在原地不动,低头一直揉,揉的眼泪都出来了也没个完。
“怎么了?”关朔拂开了吴双的手,“迷眼了?别拿手弄。”
“哎呀我操。”吴双哗哗流泪,“翻不出来了。”
“谁让你眼长这么大,这不找迷呢么?”关朔取笑吴双,可仍旧温柔的捧起了吴双的脸,“来,哥给你吹吹。”
吴双眼睛向上翻,扑闪扑闪的看着关朔。关朔一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只有这样能够光明正大的跟吴双亲近,再靠近一点点都仍旧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
不知是否可以再近一点。
第25章
他们在台球厅里泡了整个下午,可是吴双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就跟让人抽了筋一样,关朔怎么哄都没用。
“得了,我就明白问吧,跟谁闹脾气呢。”关朔终于开口,手下一杆进洞,他靠在台球桌一边,拿球杆挑了挑吴双,“你看你那小气娘娘的样儿。”
“那你也别杵我啊。”吴双扒拉开那根细杆子,“本来就没什么心情,麻烦。”
“我看呀。”关朔擦着球杆,“还是思春。”
“别别别。”吴双赶紧把话题拉开,“矫情不矫情。”
话到这里,关朔也没再说下去,整个台球桌都被他一个人霸占着,吴双偶尔上来打几杆,他们肆无忌惮的消磨着时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属于他俩也永远只是某个休假的午后,等到了别时,他们又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吴双上学,关朔上班,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情节里的人了。
“哎,你什么时候考试来着?”关朔问道。
“考什么?”
“你说考什么,高考呀!”
“哦哦……”吴双想了想,“六月吧。”
“你看你那迷糊样儿。”关朔说,“是不是要先报志愿?”
“好像是。”吴双说,“哎,都一样,我又不是能考上什么大学的人,上哪儿都一样。”
关朔又问:“模拟考试成绩出了么?”
一听到这几个字,吴双眉毛都皱起来了,不耐烦的说:“你干嘛总是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