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抱住黎绍,笑嘻嘻地说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来找我?但卫泽说你是被关进了天牢,因此才找我来带你走,可……现在还走吗?”
这天策上将府是黎绍心上人住的地方吧?
“……走。”
柳子都来了,那他让卫峰去办的另一件事情想必也已经办妥了,他跟黎征的这笔账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起身走到桌边,黎绍铺好纸、研好墨,提起笔来却不知道该给长孙伯毅写些什么,思来想去,黎绍最后只写了四个字:
怨结即归。
将笔搁好,黎绍就跟柳子一起离开了天策上将府,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子曾来过天策上将府,更没有人知道黎绍是怎么从东厢房凭空消失的。
柳子带着黎绍从长安城西北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出城,城外早就备好了马车,卫泽、卫峰都在,另外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那少年正是黎征藏在民间的独子李河。
冷眼看了看李河,黎绍对卫泽说道:“他的身上该有一块刺青,剥下来给黎征送去,叫他带上牧然来秦州。”
这话说完,黎绍就进了马车,柳子紧随其后。
卫峰坐上车辕,而后看向卫泽。
卫泽瞟了李河一眼,邪笑道:“你与殿下先走,我料理好这小子就去找你们。”
卫峰点点头:“你当心。”
话音落,卫峰就驾车离开。
马车里,黎绍歪靠在车壁上,呆然地静坐半晌,突然又正了脸色,开口问卫峰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李河的?”
黎征真的很会藏人,皇长姐被藏起来时,他没找到,偶然得知李河的存在,却也是搜索无果,如今长安城里有多少人在找黎征,可谁都找不到他,若说黎征这个人有什么长处,那大概就是擅于躲藏了吧。
一想起这事儿,卫峰就觉得不甘心。
“效法黎征,放出了黎征要被问斩的消息,他就自己寻到长安来了。”
黎绍微愣,旋即嗤笑一声。
黎征还没死,刘策还没登基,如今正是局势混乱之时,外界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除了他们这些局内人,全天下都是一头雾水,而离长安城越远的人,越是没有办法分辨传言的真假,更何况牧然和李河年纪尚轻,都沉不住气,越是关心,越是慌乱,会自投罗网也是情有可原。
他该感谢无情如黎征这样的人竟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份父子深情,不然他是真的要无计可施了。
当天午时,黎绍已经在去往秦州的路上,而长孙伯毅才刚匆忙回府。
他与黎绍说好了要一起吃午饭,但跟陶五敬聊得太专注,一回神一上午竟就已经过去了,怕黎绍饿着,他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公子吃饭了吗?”大步流星地走到东厢房门口,长孙伯毅一边推门一边问奚虎。
奚虎答道:“午饭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做好,公子在屋里呢。”
“恩。”点点头,长孙伯毅快步进门,“黎绍,我回来了。”
从外间走到内室,长孙伯毅却没能看到黎绍。
“黎绍?”
长孙伯毅蹙眉,返身又走出东厢房:“公子呢?”
奚虎一愣,茫然道:“公子在房里啊。”
“不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守在这儿的?”长孙伯毅的脸色沉了下去。
奚虎心头一跳,忐忑道:“末将、末将一大早就在这了啊,没、没见公子出来。”
这话说完,奚虎就绕过长孙伯毅进了屋,四处找了一圈,果然是没看到黎绍,但奚虎却眼尖地看到了桌子上的留言。
“将、将军!将军您看这个!”奚虎大惊失色,抓起那张纸就奔出门去,“将军,这、这好像是公子留下的。”
长孙伯毅狐疑地看着奚虎,一把夺过那张纸,展开一看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纸上清清楚楚的四个字映在眼底却进不去脑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长孙伯毅都没明白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紧接着脑子里就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怨结即归?什么怨?怎么结?去哪儿结?什么时候能结?又是什么时候能归?
长孙伯毅突然揪住奚虎的衣领,冲着奚虎怒吼道:“你不是答应我会保护他吗?你不是答应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吗?他人呢?人呢?!”
那么一个大活人没了,怎么会没有人看到?
已经进去西厢房休息的俞世听到长孙伯毅的吼声又冲了出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奚虎一脸愧疚地被长孙伯毅提在手里,瞟了俞世一眼,低声道:“公子不见了。”
“什么?”俞世赶忙去看长孙伯毅,“公子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只是出去散步了?都愣着干什么?去找啊!都去找都去找!”
终于有人下了命令,守卫们立刻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经过这段时日,他们也都知道那位公子对他们将军来说有多重要,公子若不见了,那当然得立马去找啊!
见长孙伯毅还提着奚虎的衣领,俞世硬着头皮凑上去,伸出胳膊横在奚虎和长孙伯毅中间,将奚虎挡在身后。
“将军息怒,息怒。若只有奚虎一个人没留意,那是奚虎的过失,可……可他们都没看见,这个……而且公子不是留了字条吗?那个……”
这位公子也真是会给他们出难题,要去哪儿他好歹也打声招呼啊,就这么没了,他是要吓死将军吗?
深吸一口气,长孙伯毅将奚虎甩